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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去哭的时候,一直默默围观的局外人,李驰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她旁边,一双眼睛就像是逗孩子玩似的轻慢,看着她笑问道:公主真不打算去说清真相?
要你管?!你当初惊了我马车我都没跟你算帐,你还来管我?
李驰难得看着一个害羞的小女孩炸毛,只觉得好玩,嗯... 公主想好了?
什么?
我是说,公主只要想好了,那就去做吧!
你不是来训我的?
李驰笑得很温柔,只是多看了几眼她腰间火纹的木牌,是敬声那小子从自己手里拿走的羌人木牌,代表着希望和庇佑,心中了然,淡淡回道:保护一个人,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判断,公主想清楚就好!说罢,风也似的告辞出宫了,像是生怕沾上些什么麻烦。
判断?她头一次接触这个词,后来知道这件事真的很严重,间接导致张侯被褫夺侯爵,也生怕被人察觉出她在其中说谎了,更不敢说,只能默默的自己琢磨,什么叫判断呢?
卫伉说,判断就是直觉,据儿说,判断是选择,选择不就是黑白么,所以她本以为卫伉说的是对的。可一直到今天,她本想打听平阳公主的事情,偷听了母后的说话,就像是打开了新的世界一样,明白了什么叫判断就是选择,大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了,前面的路都是对的,只有愿意走的、愿意承担的,选择心甘情愿的就是他们最终对世界的判断。
去病表哥选了战场,是对自己的判断;姨夫选择了鼓励,是对自己未来的判断;而母后选择了保护,是对家人的判断。那自己呢?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判断和选择,都是感觉、好像,或者...喜欢?是不是这样子,也太幼稚任性了些呢?
言乐蹲在太液池旁的枣树旁,边想边哭,她好像活得太失败了,什么都做不好,也想不明白,不明白朝局和想上战场有什么区别,不明白同一句话,对她说和对别人说有什么区别,每天就知道缠着人玩。
言欢和言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面面相觑,好好的,怎么跑这里来哭了?
是我这几天冷着她太过了么?
也...没有,她是该好好想想,这么盲目的护着一个人,到底对不对,今天承认了一句过分的讽刺,以后呢?她还要替人家杀人放火么?
也没那么严重吧,再说那个公孙敬声顶多是个办不成事的,杀人放火的也不敢啊!
我就是个比喻,夸张一下。
那我让华叶最近仔细的看顾着她吧!
言笑揽着言欢的肩膀,饶有趣味的说:你跟哥的性子真的很像,说狠下心来就能狠下心来,不管对人还是对己。这几天看小乐那个委屈劲儿,好几次都忍不住了,偏你还能板着脸。
切!言欢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道:我是像母后好不好!对自己狠一点,才能更有立场去说别人,去病表哥?虽然狠劲儿是让我佩服,但...啧啧啧,自己贼有主意就算了,还是个谁顺着就跟谁好的性子,我才不跟他一样呢!
哥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你误会了。言笑望着那颗绿意盎然的枣树,咧开嘴笑道:哪天我让阿襄哥哥点醒他,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言欢摸了摸鼻子,像吃了酸枣一样眯着眼睛去看她的大姐,又看看远处蹲着哭的言乐,内心无奈的吐槽,爱情呐!真是让人盲目自信,还会消磨斗志,还是不沾染的好!
绿柳青黄,烟波袅袅,风波将平,春耕开始,长安城将一切都好!
第102章 既怕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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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月,夜幕低垂,带着潮湿泥土气息的凉风吹过层层高墙,把悬在高枝上的几盏灯笼吹得歪歪扭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急匆匆的穿过大门,绕过回廊,还没进屋就不耐烦的单手把披风解下,随手扔给了身后侍从,本来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在跨过门槛后,硬生生憋了一半回去!
梨花桌几旁,自己的夫人把锃亮的宝剑献宝似的蹭的一下,递到了他面前!!
一双虎目盯着那三尺青锋,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你...干嘛?
不干嘛啊!你看擦得怎么样?不夸我一下吗?
......李息这才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绕过剑锋,气呼呼的把另一个手上的灯笼挂到门口的墙上,道:明明有侍从跟着我,干什么非让我自己拿一个?白占我一只手就算了,解个披风都废半天劲儿,看我这汗出的,都什么时候了,送披风是怕我冻着?我看你是想热死我!
李息的夫人,任歆兰,唰的一声就把剑收回去,重重的放在桌上,泄气道:你就不能讲点情趣吗?自己一手提灯,一手半揽披风,吹着小风,慢慢踱回家里,上有明月高悬,下有归家人影,多么温馨的场面?
李息自顾自的松了发冠,问了两句孩子们的功课就把服侍的人都撵出去了,然后回答道:嗯,你是在心里挺温馨的,可也不至于把车提前叫回来吧?我要不是搭张家的车,朝霞出来了我也就刚到家,直接跟你看日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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