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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站的缪侯,卫青从郦苍那里了解得很清楚,姐姐的一手金蝉脱壳,郦终根孝字当头,充分有理由脱身这个战局,不止瞬间让辩论成了青年博士请教长者的考核,还不声不响的把颜家和公孙弘的南阳太守的争执推到了台面上,刘彻怎么做都是方便的。
最近两位很忙啊!朕是不是打扰你们两个去太学围观了?刘彻半开玩笑的话,用低沉冷肃的声音说出来,让下面俩人的心都是一提,也顾不上最近争执得有多难看,对视一眼就慌忙跪下请罪。
臣惶恐。
臣惶恐。
修长的指尖在桌案上敲出不缓不慢的节奏,刘彻也不顾惜公孙弘年老体弱,没有叫起,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学本就是丞相常去讲学的地方,大司农最近又是文思枯竭,半个月也递不上来一个奏章,去听听说不定就能写出来了。
颜异率先撑不住了,陛下,是臣无能,国库之事已经在想解决办法了,只是只是呃,臣有了些想法,只是还做好切实可行的计划,请陛下息怒,臣尽量呃,尽量在近期呈上。
刘彻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自己数了数,这种类似的马上,很快,近期,他这段日子听了无数次了,二月份大军出征就在想办法,大军都绕了一圈大漠回来了,他才憋出了一些想法。那么近期,就是近两年吧?转头看向卫青,状作随口问了一句,仲卿啊?
卫青微微起身,道:臣在。
你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分点给去病吧!这次出征都回来多久了,怎么还让大司农为你们的账务分心啊?
是,臣回去着手安排去病新的职责。卫青眼风扫过,就在桌下牢牢的按住了霍去病想倾身的意图,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插嘴。
霍去病有些生气,明明姑父公孙贺早就整理好了,舅舅手把手的教他审阅了一遍,一个月之前就递上去了,怎么还赖舅舅动作慢呢?
嗯。刘彻点点头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颜异,等了他好几秒,见他什么话都没说,嘴角才勾出一抹冷意,状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啧啧道:丞相快起来,朕一个分神,你怎么还在那儿长跪了呢?之前就说过,不必多礼,尽心就好,快坐!
公孙弘略略松了口气,嘴里一边说着理应如此,一边扶着自己的老腰,慢慢的站起身来,坐到边上好啊,起码威压过来,还有个桌子可以扶。
颜大司农,既然快了,就抓紧时间捋清楚计划,然后递到这里来吧。别再到处东逛逛西逛逛,耽误时间,况且这太学博士,大多无根无基,对你的这种东西,也看不太懂,你去了,有用家学渊源压人之势啊!
这这是在敲打他利用郦终根背后的旧臣世家,去压太学里如公孙弘这般平民新贵吧?自己当初就是看中缪侯家,既有侯爵身份,又在旧臣世家圈内口碑不好。输了,众人会说新贵不敬旧臣之后,小人得志,这对公孙弘来说才是有口说不出;赢了,世家旧臣也不会多看缪侯家一眼,反而会认为是颜家鼎力支持才赢了丞相,颜家就能在朝中站稳一分。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刘彻怎么会把自己的心思看得这么细呢!
臣也只是惜才,郦家到底是开国旧臣之后,跟长安的宗亲世家都沾亲带故,只是这些年暂退风潮,才让人小看了些。所以臣怕郦终根因年少怯场,反而堕了侯爵之后的名声,才好意提点一下。
跟宗亲世家沾亲带故,沾亲带故?缪侯这个封号什么意思,颜异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缪侯跟哪门子的宗亲世家沾了关系?有的都是快破败的豪族和旧友吧!刘彻冷笑道:世家真是忧国忧民啊,不止对开国旧臣之后关心备至,还对朕的宗亲尽心尽力。想来颜八子叫宗正那边的人,提前去汝阴看望平阳公主,也是尽一样沾亲带故的心思吧!
臣不知!颜异只好矢口否认,自己的族妹自从生了孩子,强势有主意得不得了,不知对族中事物指手画脚,还想让所有人配合她,前几天还兴高采烈着人传话说搭上了隆虑公主和陈蛟,说不定还可以借机跟窦太主有交集,将来借势也未可知。
窦太主,虽然有扶助陛下之功,但一个把男宠带进带出,骄奢霸道的公主,就算再尊贵,也不该去交往,实在是有失颜家身份!
可惜,颜八子哪里会那么听他的话,此刻说不准都已经通过隆虑公主在筹谋她女儿的丈夫了。懂那么多不该懂的,真是麻烦,还不如当初送个乖巧伶俐的进宫,本以为读了一些诗书的颜八子,可以更容易讲通一些道理,结果唉全是麻烦!
刘彻微眯了眯眼,反问了一句:不知?那就好好猜猜,要不朕还要跑一趟后宫。
许是许是因为公主日渐长大,臣奉族中长辈之命,送了一本家训进宫,颜八子才反省自己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想做些改变。听说也去给隆虑公主请过安,都是一样的尊敬之意,别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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