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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淡淡的抬眉,看着儿宽渐渐放下戒心的脸,语调轻缓的继续道,现在前来找侍御史是全我道义之心,长安若是要乱,不过是宗亲、官员、侯王、椒房殿等人的博弈,别的不提,皇位继承需要争取各方支持,想想太子少傅庄青翟这几年的折腾,你就该明白,文学之士从来都没有置身事外过,而你这里可是有牵连到鲁地文学世家的...人。
欧阳家!儿宽心中一惊,人也跟着清醒不少,自己就在张汤之下,张汤是三公之一,备受陛下宠信,与李蔡关系并不好。若是长安动荡,自己肯定逃脱不了,与自己深有关系的欧阳家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卷入其中。
可...怎么会呢?皇位继承,太子名正言顺,即使别人有心思,也无名头啊!哪怕...哪怕就是皇后有问题,都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
平阳公主继续补充道:我也是盼着夏侯家族学兴旺的,欧阳先生在族学之中,我自然也是要帮衬的。所以前来提醒你一句,若是有人想拉拢你,或者提起刚刚那位小孩相关的人,你可要早做准备,莫要让长安的火,烧到夏侯先生、欧阳先生等一众饱学鸿儒的身上。
浓茶微凉,儿宽却浑然不觉,一杯饮下,这段日子的交往,两人都很有分寸,并不频繁,这让他没有理由怀疑对公主希望夏侯族学的心,可他很快的犀利反问,公主此心,儿宽感谢,只是要问一句,公主若只有此心,却不该有是对朝中形势娓娓道来的从容,敢问除此之外,公主所求为何?
除此之外,与你无关,与你和欧阳家无害。看儿宽还要再问,平阳公主也反问了一句,今日之事繁杂,你确定现在就要知道所有吗?
......儿宽明智的闭了嘴,他非八卦激进之人,这个漩涡,想趟的都去宫门口了,他还不想去。
那还有一问,请问公主如何得知丞相有异,而非椒房有异?
或许是儿宽的错觉,他觉得自己这话一开口,气氛瞬间都冷了不少,只听垂了目光的平阳公主冷冷的问:......在你们印象中,郎中令李敢就这么可信么?
陡然间来了这么一句,儿宽有些愣,他从来没有想过郎中令李敢的问题,还请公主慎言,郎中令家中新丧,即使君臣之间颇有误会,但李家乃忠勇世家,李广将军征战一生从无二心,李敢也是年轻有为,前不久才跟骠骑将军一同凯旋而归,更是若无实据,如此怀疑郎中令有些过分了!
平阳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怀疑李蔡,你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丞相此举乃是事实,自然值得怀疑,难不成郎中令做了什么才让公主做此判断?
没有。平阳公主答。确实什么都没做,但确实没做才反常,陛下不在,郎中令今日不值守未央宫,现在无人找他,恐怕找也找不到人。
公主还是慎言的好。
平阳公主有些生气,好,那你就看在世家的面上,也对丞相慎言慎查吧!
或许是这句吩咐过分熟悉,儿宽突然板起脸来,严肃又正经的应道:这是自然,平时张汤大人对丞相家学也是尊重的,自然也需要进一步查证背后因由。
他还真信了!??不知道为什么,平阳公主突然有些烦,原本不打算告诉他的,也忍不住出口,曾经的山阳侯张当居你还记得么,元朔六年刚刚顶替孔臧之子孔琳当上太常,就因为选拔博士时渎职怠查,坐罪国除。
他与此事何干?
他家熏鱼做的不错,四年徒刑刚回来不足一年,就引得皇子刘胥和刘旦经常去吃。这次跟着去的几位大人,可能都有同样的口味吧,而且巧得很,也大多都是那一年进的太学,后被选拔为侍中。
公主是说......儿宽觉得有些危险,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幕和暗示,本能让他及时刹车没有在这件事上问下去,只是依旧怀疑的打量平阳公主,这事,那应该也是她回来的那年吧?
这么有能力的公主,关键时刻深夜前来,她刚刚对欧阳家的提点,真的没有别的企图么?
公主怎么知道这些的?
平阳公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着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喊了门外的叶葵进来穿衣。
公主...
我这几年与皇后在少府的事情,你不会没有耳闻吧?她虽然不轻言亲疏好恶,可我不同,一向...都与宗正交好的。当年一同被责罚的,还有当时的宗正刘弃,他与我私交甚好,哦,还有如今的刘受,我们都讨厌张当居。
......
平阳公主回首,玩味的打量着错愕的儿宽,满含警告的留下一句,......你确定还想问下去么?
!!!不想!儿宽是真的不想,还内心不停的骂自己嘴贱,皇家龃龉关自己什么事!怎么把御史纠察问到底的风格放在了平阳公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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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中天,温度渐起,看着朝堂官员的急切情绪一点点降温,椒房殿却依旧热闹极了。
颜八子带着本要宴请的家中姐妹、李八子带着两个皇子,加上言思、言瑾都聚在了椒房殿,各种请安聊天,不愿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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