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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卫子夫脱了外袍,汗湿的内衫还是要换一换,到底是老了,不注意身体就撑不住接二连三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惹得言欢生气?你可有问?
不是大事。等卫子夫换完衣服,喝完鸡汤,瑕心才道,是虞初借用流言编了几个故事,曲折离奇流传甚广,但因与事实大相径庭,所以先惹了壶遂和冯遂生气,可怜冯遂一把年纪气得不轻,听说已喊了不少医者会诊呢!
那就让医官也去问候一下,到底是冯唐的后人,家中子弟,也没少在出使和言铁、平准之事上多多出力。
是,奴婢等下就叫人去请医官走一趟。瑕心接着说,言欢公主本来是好心说和的,但奈何虞初得罪的人太多,有人把他编排后宫贵人和臣子的故事告诉了言欢公主,因为涉及到了您和李夫人,所以把言欢公主气得直接拔了剑,逼问他都告诉了谁,要一一缝嘴拔舌!言欢公主平素礼贤下士,脾气急,却公道持平,在场的都所以邓平与落下闳才出来拦
卫子夫听了只觉得可笑,流言、故事,她这么多年直接听到的、间接听到的,什么时候少过,又耽误了什么?椒房殿内持权理事、生儿育女、伉俪情深,哪里有少上一日,少上一件。
说些远的,就是太史官司马谈,也不知道当年陈阿娇事情的始末,不过,世家公子清流文官,他也不屑记载后宫故事吧!
卫子夫走到殿门,望着宣室殿的方向,靠在门框上,怔怔出神,她现在心中最记挂的,就是大宛。
大宛若败,大汉这两场战役,才真是得不偿失,这种挫败和难受,她已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甚至不敢想,若是卫青和去病在天有灵,会不会责怪她没有劝好陛下,没有劝住这样执拗又略显逞强的战役!
自己真的对得起皇后之名么?她自己这么信重陛下,是不是无形之中与天下百姓希望安平的心站在了对立面呢?
每一次国政都有代价,她并非是因为老了,就心软,而是这几年,郦苍、义姁、卫广、景福的每次来信,都在无形之中暗示,天下百姓,有些承担不住战争,尤其是失败的战争了。
所以,言乐和李息的反常,才会让她突然间猜测,会不会......会不会...这次匈奴的大败实有内部原因!?所以逼得李息和言乐,无论战局如何,都要救几个亲信到身边去!这....这都是世家的惯用手段,一见风向不对,留几人在朝,剩下都要撤回身边。
她跟宗室世家交往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手段。
只是这个猜测太过胆大,若不是经年累月来信的积累,加着对李息和言乐的相信,她自己也不敢逼出来这个想法!甚至自己现在想想,都觉得这样的猜测很是疯狂!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攸宁上前,替下了要去传医官的瑕心。
见卫子夫无心休息,又忧虑重重,故意开玩笑道,皇后,今日就算等不到结果,也要按时就寝呀!您可不能欺负奴婢,奴婢可没有陛下的臂力,说抱您去榻上,就能抱您去榻上,连吵醒您都不带的。
刘彻......
攸宁只见卫子夫扯了扯嘴角,眸光微动,或喜或嗔,或怒或讥,实在辨不清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担忧和惆怅,攸宁啊,跟我说些公事吧!随便什么都好!
攸宁为难,她不是景福,也不是瑕心,更不是詹事府的人,若没存着想要宫人习礼懂律的愿望,自己就是椒房殿内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了。
谈公事......攸宁只能从刚刚的事中问些问题,皇后,奴婢愚钝,想问问您,如今是要尹夫人去对付李延年么?其实,李家虽然要出一个将军,但是李延年这两年并没有得罪椒房殿的意思。
卫子夫这才有些平稳的情绪出来,他没有得罪我们,可是得罪了天下,李延年每天拽着陛下吃喝玩乐,不思劝谏。我也不止一次警告过他了,但他不知收敛,作为皇后,我难道要看着这样的臣子在陛下面前得宠看重?我不能只看自己的利益啊!这些年已经顺得太多了,若这些小事都不做,当皇后的也太废了吧。
没等瑕心开口感动卫子夫的一心为公,就听她话锋一转,况且匈奴失利,若大宛真的捷报频传,任凭卫伉、敬声出力再多,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如今李家送上来的错处,我如果不抓住了,等李广利真的得胜回来,军中权力的拉扯就要变了,太子的优势岂不是没有?
攸宁:......皇后,说好的大义凛然忠贞纯澈呢?你的贤良淑德,仁善谦和呢?
干嘛?卫子夫只看了瑕心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私心多,公心也多啊,不能说?我一个当皇后的,只能每天架子似的当个冠冕堂皇的人?不能说些私心?不能干点私事?年轻时候没有当个祸国殃民的皇后,实在浪费我的美貌和外朝的优势,现在还不许我把这贤良淑德的美名彻底做实了?总不能最后什么有特色的美名都捞不到,这辈子也太冤了!
能说!能干!攸宁好不容易见卫子夫有点高兴的情绪出来,赶紧凑趣儿顽皮道,哪天我出宫跟虞初说一声,让他给您编一个祸国殃民兼备贤良淑德的故事。若编得不好,到时候咱家言欢公主是真的会提剑杀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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