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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遗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嘴,他本想请马常多多照顾这些人,可没想到马常送去食物药品进去宽慰时,嘴欠竟然把卫君孺的死讯告诉了公孙贺,那场面.......
是臣想请马常帮忙通融一二,结果没想到丞相还不知道。
梦知有些担心,要不要我回去看一下?
不必了,早晚要知道。
卫子夫怔怔的站着,一动不动,仰头看着东方,她在等天色渐渐亮起来!
这天色,亮起来,再暗下去,再亮起来,再......再过上几天,她的亲人、孩子、挚友、臣子,都要死去。
他们不是死在某一天的长安,他们是死在拯救江山的路上。
而她和刘据,要坚持下去!救陛下,救江山!
但她站了许久,却都撇不见一丝丝熹微的晨光,这天呐!是真的暗黑不见日月,不见云开雾散,不见斗转星移!
这样没有晴天白云的江山,竟然还有人死到临头,仍爱得要命,仍祈盼繁荣,仍坚持保护!
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文或武,或弱或强。
本应在面对死亡时,用哭喊排解心中恐惧与委屈,却在见到自己时,咽下所有血泪,声声呼喊,要存生者,继往向前!莫有犹疑!
这样的人,是今天就有的么?
不是。
只不过,今天死去的,多是卫子夫的亲眷。
这过去的年年岁岁,未来的时时刻刻,永远都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也会有亲眷存生,继往向前!莫有犹疑!
日日夜夜......
有人在死去,很多人在死去,可江山依旧是那个纷争的江山,今日死了许多人,明日依旧有人愿因江山而死,虽死不悔!
征和二年,正月,丞相公孙贺、太仆公孙贺双双死于狱中,公孙一族灭。
但对卫伉、阳石公主、诸邑公主的判决并没有如同刘彻所说那样,一齐判死。
众人仿佛看到了一点点的万幸,心惊肉跳的等待着,继续翻查证据的努力着,在灰暗中,寻求着一点点的光明,祈求着万幸持续得久一点!
但这样的万幸,并没有持续多久。
闰四月,卫伉、阳石公主、诸邑公主被判死罪。
卫子夫和刘据再去求见的时候,刘彻只命苏文传出一句话来,早就让你选过了,再求就过分了,皇后不觉得,这样的得寸进尺,根本不会像朕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卫子夫这才反应过来,让自己选择的那个时候,刘彻根本就没有决定卫伉和言欢言乐的死刑,是故意在戏耍自己,逼自己做个决定。
看着自己和刘据,在他反反复复的倾向性中,绝望,复燃希望,又绝望,他想证明所有人劝谏的是错的,自己和众人所为,根本不是他会做的!
原来,绕了一圈,他连杀人都不给个痛快。
原来,他竟然要用这么痛苦的方式,要孩子们的血,来证明,现在的他,从来没有变过,也不会再变回去。
他.......
母后!!!!!!
皇后!皇后!!
来人!!叫医官!!!
真的已经超过卫子夫生理和心理承受的极限了,只觉眼前一黑,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整个人便栽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至死,与她的两个女儿,再无相见机会。
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怪责过自己......
对不起。
对不起这条路上牺牲的所有人。
卫子夫除了这句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姐姐、公主...我答应过你们,这条路,至死,都不会放弃的!坚持,才绝不会让人白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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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朱安世上奏后,阳石公主与诸邑公主,被一同刑讯,也被一同禁足府中,虽然对外面一切不知,但两人相伴,倒是驱散了很多害怕,多了几分淡定。
四月临刑前的深夜,萧仰,带着扮成小厮的李驰,在很多人的帮助下,在很多的混乱中,走进了阳石公主府。
这个萧仰和言欢共同生活了多年,无比熟悉的家,变成了最难回来的地方。
走过庭院深深,华叶正站在桌边,服侍着两位公主玩双陆,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怎么这样简陋,就留了一个人服侍,她们这些天都是如此度过的么?
直到华叶似有所察,附身提醒两位公主,这时转头的言乐,一眼认出了人,才仓皇失措的打翻了一桌的双陆,飞奔过来与李驰抱在了一起。
萧仰缓步上前,一直走到言欢身边,这位公主才眸光清亮的站起身来,看了他半天,扔下双陆,冷冷的道,你怎么能进公主府?
怎么能进?
萧仰沉迷诗书农务,少理俗务,此时却用尽了所有的骄傲和努力,低头求人,多少日不眠不休受尽冷言冷语,想尽办法头破血流,甚至赌了无数的人命!
却换来这样一句?
拉着言乐走上来的李驰,好心开口,姐,多亏萧仰周旋和千城、刘德的帮忙,要不即使再多准备,我都进不来的,你态度何必如此冷淡呢?
言乐这才反应过来,惊慌的上上下下查看李驰,你没事吧?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来救我做什么?儿子没有告诉你,所有罪名都是我回长安才筹谋的,让你守着孩子好好在边境呆着,父皇不会为难你的!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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