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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喜欢,妾身把它们敲下来, 移到您的寝宫去?”
“那倒不必, ”皇帝甚无奈地看她一眼,“爱妃莫不是担心朕劳民伤财, 效仿前朝末帝在民间大肆搜刮明珠?”
曲红昭笑了笑:“陛下自然不是这样的人。”
小皇帝便陷入沉默。
“陛下在想什么?”曲红昭总觉得他在打什么主意。
“朕在想, 长夜漫漫,左右无事, 不如我们……”皇帝飞快地凑了过来,在曲红昭耳边低声提议道,“来打牌吧。”
“两个人打牌似乎没什么趣味。”
“可是难得朕今日没带起居官, 可以稍稍放松一下。”
曲红昭提议:“不然我帮您叫两个人来?”
小皇帝谨慎地叮嘱:“要小心些,若被人发现了,朕又要应付那些又臭又长的劝谏了。”
于是曲红昭派缠雪去请了沈良媛和孙修仪,原因无他,实在是她们两位住得最近。
而且沈良媛十分可靠,足可以把孙修仪的不靠谱抵消了去。
在雨夜的掩映下,两位姑娘丝毫不惹人注目地来到了景仪宫,一路进了寝殿。
孙修仪乍一看到陛下,简直又惊又喜,觉得丽妃娘娘真是够意思,连侍寝都不忘叫上自己,等等……连侍寝也不忘叫上自己?她的视线在皇帝和丽妃、沈良媛几人中间转了一转,惊恐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领口。
妾身虽想侍寝,但也不是这种侍法啊!
沈良媛向陛下行礼问安,皇帝也问了她几句最近如何。两人对话十分平淡,比起夫妻,倒更像是交情淡如水的故友。
孙修仪颇诧异地看了一眼淡定的沈良媛,怎么这种事你们都习以为常,只有我自己大惊小怪吗?
她的观念受到了挑战,犹豫着松开捂住领口的双手,正迟疑着要不要忍住羞耻干脆咬咬牙献身算了,就看见皇帝陛下坐到了牌桌前摩拳擦掌,一时陷入沉默。
曲红昭少不得给她们解释了几句。
孙修仪刚刚乍见到陛下便一脸喜色,此时听闻是叫她来打牌的,顿时喜上加喜。毕竟自从太后娘娘回宫,她们谁都没敢再碰过这个。
此时别说什么侍寝不侍寝,孙修仪连脱发的糟心事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寝殿内正燃着合欢烛,散发出一阵撩动人心的甜香气,这是李嬷嬷之前点燃的,大概是想给陛下和丽妃营造点缱绻气氛。
奈何在场四人都没有多分给这合欢烛一个眼神,只皇帝略作疑惑:“这殿里被夜明珠映照得灯火通明,为何还要点蜡烛?”
曲红昭深以为然,顺手熄了那几支合欢烛。
蜡烛熄了,香气却仍在殿内弥漫。
一位皇帝,和三位后妃,就这样,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红绡帐暖、烛香氤氲的寝殿里,在这样缠绵缱绻的氛围下,兴致勃勃地开始了一场牌局。
四个人的眼睛都闪着精光,似乎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合适。
沈良媛熟练地摆着牌,景仪宫的宫女来到时,她正在自己殿内打算弹弹琴便就寝,听闻丽妃叫她过去,怔了怔,一向安稳沉静的女子,却突然仿佛回到了对万事都十分热忱的少女时期,心下生出了些雀跃的小兴奋,猜测着丽妃又要玩什么花样。到了这里一看,丽妃娘娘的花样果然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她觉得今夜之事实在新鲜,是有趣的那种新鲜。
又像是背着太后娘娘做点小坏事,让一向循规蹈矩的她莫名生出了些欢欣之意。
李嬷嬷给几人上了夜宵,一边将刚出炉的鸳鸯卷和香杏凝露蜜摆在他们手边,一边十分恨铁不成钢地扫了曲红昭一眼。
陛下留宿也能被您扭转成四人牌局,您可真是有本事。
曲红昭这一次是真的很无辜,这打牌是陛下提议的,又不是她提议的。
一旁孙修仪正挤眉弄眼,试图用眼神询问曲红昭,用不用让让陛下?
应该是不用的吧?曲红昭看了看陛下自信的模样,对她摇了摇头。
陛下果然不用人让,他的牌技很好,堪比在兵营里厮混过的曲红昭,两人赢面不相上下。沈良媛则精于计算,偶尔也能胜上几局,唯独孙修仪输得一脸菜色。
她再也不想和这三个人精打牌了,孙修仪险些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十分怀念牌技和自己臭得势均力敌的赵婉仪。
曲红昭看她输得太惨,心生怜惜,给她放了水。
被陛下发现后,严厉制止了这种不公正的行为。
孙修仪含着泪花望向曲红昭,只觉得丽妃才是她的贴心人。
至于陛下,孙修仪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心下燃烧起了强烈的胜负欲。
本姑娘今日一定要胜他一局!
可惜她的熊熊斗志,并未对她的牌技起到加成作用,倒是陛下看了一眼平日里娇柔妩媚的美人此时斗志昂扬的模样,心情略有些复杂。
四人玩兴正酣,突闻敲门声,李嬷嬷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陛下,彭公公有要事禀报。”
“宣他入内。”
闻声,便有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进了门,这位公公是目前帝王面前最得用的,名字叫作彭礼,是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彭公公所收的义子。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公公,进了殿内,看到帝王和三位后妃共处一室,面上未露出丝毫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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