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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她拿到风筝,把它放进他的掌心:“喏,给你,别再难过了好不好?”
“好。”男孩下意识回答。
女孩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要转身离开,却被男孩叫住了:“你是哪家的女孩?”
“我是盛王府的长乐郡主,我是随父王一起来的。”
“盛王……”男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温度,他站直身体,小小年纪便能看出挺拔的身姿,“我也应该去前院见见客人了。”
脊梁挺直后,就没再塌下去,男孩一路成长,成了大楚最年轻的少年将军。
而那天的那只风筝,被男孩珍而重之地收藏了起来。
男孩也说不清为何会因为这一次见面就对女孩子念念不忘,他再次见到女孩,是在几年后的一个宴会上。
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已经长成了明眸皓齿的少女,一身红裙,张扬肆意,姿容出众,在一群花儿一样的少女之间仍是最夺目的那一个。
男孩一眼倾心。
那次宴会,因着女孩在场,在座的年轻公子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表现自己,吟诗作画,妙语连珠。
男孩一直静静坐在角落里,女孩也并没有注意到他。
男孩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很快升为三品将军。
女孩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男孩已经计划好,等这次战斗结束,便回京娶她,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却没想到,就在这场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的脸被敌人击中,在脸上留了一道格外显眼的刀疤。
男孩被毁容的事很快传遍京城,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他全不在意,他只担心女孩会退婚,但就算她选择退婚,男孩也不会怪她。
毕竟女孩身份高贵,容颜绝世,平日便有不少王公贵族子弟追在她后面,极力讨好她,只为博美人一笑。以她的条件,连皇子都可嫁得,又为什么要嫁给常年不在京里,此时又毁了容的他呢。
他是这么想的,在回京后,一次赏花宴,他收到帖子,本不打算去赴约,却听说女孩也在受邀之列。
他去本是想找女孩说清楚,告诉她如果你想退婚,我会配合。
但女孩的态度给了她希望,当其他贵女被他脸上的疤吓得乱喊乱叫的时候,她优雅起身,淡然地替他解围。
她丝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神色是历经千帆般平静,只带着淡淡的惋惜——不是觉得他人生已毁的那种同情,而只是那种淡淡的惋惜,仿佛看到美玉上有微瑕时人们会露出的那种表情。
如果说初见的印象是出于感激,再见的印象是为她的美色倾心,那么这一眼,才真正望进了他的灵魂。
这出戏给出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并未明示男女主人公最后是否走到了一起。
这出戏一箭双雕,维护明珠名声的同时,也是陆风岩对盛明珠一场盛大的告白,他不知该怎么说,便借着戏曲想让明珠了解他的心意。
遗憾的是,当日,明珠以为后面都是虚构剧情,还没细看,就被拂袖而去又回转闹事的赵意如打断了。
后面的几场,明珠也没看过。
等到想细看的时候,这出戏已经被赵丞相禁止所有戏班排演了。
大部分贵女都以为这出戏是为了讽刺赵意如,后面都是虚构剧情。
少数几个反应过来,可能这真的是陆风岩和盛明珠的故事,却也不会拿到明珠面前去说。
因此,明珠竟不知陆风岩对自己存了这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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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突然有丫鬟来告知明珠,说盛王要她立刻过去。
明珠便带了紫韵春蝉二人去了盛王的书房。
却见苏语惜、黄书生及盛王的朋友宋大学士也在。
盛王脸色有些不豫,见明珠进来,便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一个荷包:“明珠,这荷包你可曾见过?”
“女儿从未见过。”明珠仔细看了看后回答。
“好了,你们非要我找明珠来问一问,我问了,现在明珠说她没见过,”盛王淡淡道,“那本王就要和你们算一算敢污蔑我女儿的帐了。”
苏语惜目瞪口呆,就这样?
她好不容易想办法说动了黄书生,又□□蝉从明珠房里偷了荷包,设了这么一个局。
又等了好几天,总算等到了盛王傍晚有访客——宋学士。
以苏语惜对盛王的了解,知道他和宋学士关系很好,每次学士来访,他都会亲自送宋学士出门。于是,今日在盛王亲自送访客出门的时候,她安排了黄书生在花园内慌慌张张的被王爷撞见。
在盛王问起黄生为何在此时,黄生又故作紧张之态引他怀疑,然后“失手”掉落了一个明显是女子之物的荷包。
盛王一时分外无语,只以为此人临近科举不认真温书反而趁着夜色在花园里约会小丫鬟,但也没有过分苛责,只板起脸来说了两句让他潜心向学的话。
而黄生却慌张地跪了下来,口中喊着:“全是晚生的错,请王爷勿责罚郡主。”
盛王皱起眉来,和宋学士对视一眼。
宋学士一时分外尴尬,只想立刻离开。
但盛王请他一同去书房,又把黄生带到书房,屏退了下人。
宋学士心知肚明,盛王必定要当着他的面证明明珠的清白,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是自己处在盛王的位置,也会这么做,当面澄清,以免造成误会。于是也既来之则安之,挑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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