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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绍道:“方才刑部已经对那个大夫进行了审问,那人已是七旬老翁,也的确只为郡主瞧过一次病,并无可疑之处。”
舒嫽点头:“如此,还是要多多劳烦刑部诸位大人。”
崔绍道:“分内之事,不敢称‘劳烦’二字。”
舒嫽笑了一下,准备告辞回府,孰知此时崔绍却幽幽的问道:“如果不是下官看错了,舒相最近似乎在躲着下官?”
舒嫽干笑两声:“哪里哪里,崔大人应该就是看错了。”
崔绍唇角含笑望向她,看得人心里发虚,舒嫽此时有些理解了绿琴方才的心境,好在崔绍很快又把眼光收回“如此便好,不然下官还以为是哪里得罪了舒相。”
舒嫽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崔大人温文君子,实在不必多虑。”
崔绍目送她离去,此时接近晌午,日光有些刺目,璀璨的阳光衬得他的眸子越发光彩熠熠,他在这耀眼的阳光中,微微弯了弯唇角。
第9章
第二日下朝,崔绍大大方方递了名帖,上得门来。
舒嫽知他此时前来,必是为了郡主之事,无法去顾虑许多,遂将他请入厅中。
崔绍环视四周,只见正中摆着黄花梨木的桌椅,墙上挂着山水图,左右的架子上各摆了一盆兰花,两旁湘色的帷幔用玉钩挽起,不由得赞了一句“舒相雅致。”
舒嫽道:“这厅中布置都是我父亲还在时所喜欢的,真正雅致的是老相爷,本相愧不敢当。”
又问道:“崔大人此时前来,想必是郡主的事有了进展?”
崔绍将手中拿着的薄薄的书册放到桌上,舒嫽看了一眼,寥寥勾勒的窗扇,很难让人夸出口的字迹,正是昨日在德云郡主闺房中所见的那本《锁春记》,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只见他缓缓的道:“蒙舒相昨日提点,在下回去拜读了这本奇文,发现所写的是一个丫鬟帮助小姐去和心上人私奔,最后二人修成正果的故事。。”
舒嫽顿了顿道:“你的意思,此事像那话本中所写一样,也是她们主仆勾结所为?”
是了,德云初到京城,对王府中的一切都不熟识,光凭自己,是不可能顺利从王府中离开的,如果有绿琴这样一个大丫鬟帮忙上下打点,一切就容易多了。
她自然不会觉得崔绍光凭这个就敢断言,于是听了下去。
“昨日下官对绿琴进行问询之时,她明明怕的要命,偏偏说出来的话都无比确信,好似这些说辞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别人去问一般。”
“下官心中疑惑,因此派了刑部的人盯住信远王府,吩咐不要放过任何微不足道的角落,果然教他们发现了一处暗门。”
舒嫽有些意外,道:“可见到绿琴了?”
“还没有,不过最迟今晚,下官猜想绿琴一定会坐不住,前去给郡主通风报信。”
崔绍见她一脸的怀疑,便道:“舒相不信,今晚大可同下官一起守株待兔。”
舒嫽挑眉:“崔大人就如此确信?”
崔绍微微笑了起来“是与不是,舒相可愿同下官赌上一赌?”
舒嫽撇嘴:“本相才不同你赌,崔大人只管小心自己的头上乌纱便是。”
月黑风高夜。
舒嫽一身轻装便服自相府的角门出来,这般的偷偷摸摸,倒觉得是自己要去会情郎一般。
旋即摇了摇头:想什么呢这是。
崔绍早已等在外面,见她出来,笑了一笑,带她穿过巷子,去找王府的那处暗门。
这门开的极其隐蔽低矮,上面披拂着碧绿的藤蔓,从外面看,全然看不出什么来。
二人在那里等了好些时候,也不见动静,寒气透衣,舒嫽直想打道回府,却突然听见响动,崔绍连忙拉着她向后藏好,果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一道桃红色的影子闪了出来,她四面环顾,确定没人后才继续往前走。
二人偷偷跟在绿琴身后,只见她在夜色弥漫巷陌中快步穿行,不时的回头看是否有人跟着,在暗处的舒嫽摸摸鼻子,从小到大,这般偷偷摸摸的跟踪人还是第一次,一时失神间,前方的绿琴突然停了下来。
舒嫽慌忙向后一闪,却没有像料想中撞到坚硬的墙壁,后背贴上了薄薄的一片胸膛,淡淡的温度透过上好的云锦传来,鼻尖萦绕的香气似有若无,不是日常所配的香囊,是了,该是读书人喜燃的案前香,人在案前坐久了,身上难免沾上一点半点。
舒嫽后背僵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自然的从他身上移开,尴尬的笑了两声:“本相方才一时惊吓,失礼失礼。”
崔绍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耳边“无妨。”
终于绿琴没有继续走,而是来到一个院子的后门,轻轻扣了扣门环。
半晌,有人从里面开了门,绿琴跟着进去,眼看着门就要再次贝合上,舒嫽先一步抵住了门扇,冲眼前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一脸惊慌的人笑道:“你不认得我了?枉我儿时住你隔壁,还曾捉过一只蝴蝶送你。”
唐清若秀气的面庞带着稚嫩,杏眼里乌黑的眼珠转了一转,试探的道:“舒姐姐?”
舒嫽‘嗯’了一声“现在我可以进去了?”
唐清若的眼神飘向舒嫽身后,舒嫽介绍道:“这是刑部的崔大人。”
崔绍欠身行礼“下官见过德云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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