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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殿下已然见着了她,舒嫽便上前躬身行礼,秦王道了免礼,又向她寒暄:“舒相身体好些了?本王听说舒相病了,心中可是挂心得紧。”
舒嫽笑道:“承蒙殿下关怀,舒嫽的病已经好了,殿下今日也是来见皇上的?”
秦王殿下微微摇头“只是偶得了一方古砚,想要送给父皇,又怕耽搁父皇公务,所以只叫小太监送进去了。”
舒嫽语气诚恳地恭维:“秦王殿下的一片孝心,皇上必定万分感动。”
秦王漫不经心的牵起一边唇角,说出的话要多不真诚,就有多不真诚“若论孝心,哪里比得上太子。”又缓缓瞥了舒嫽一眼,道:“舒相既然身体不好,便要注意调养,在不必要的公务上,就不要太过操心了。”
舒嫽笑着称是,两人一路走一路攀谈,此时正好行到了宫门前,于是各自告辞,舒嫽看着秦王脸上的笑意,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再去细想,却又抓不住了。
回府之后,果然有太医在堂中候着,太医为她诊了脉,左右不过是说些气血不足,忧思过度的话,和之前的大夫也没甚差别,不过还吓唬了她几句,细罗听了忙问如何调养,太医摸着胡子,又是一通长篇大论,舒嫽听得又开始头疼,便打断了她二人的谈话,请太医开了药方,好好的送出府去了。
太医走了没一会儿,崔绍便来了,他神色凝重,舒嫽屏退左右,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崔绍不语,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舒嫽接过,只见一方素白的丝帕上面早是斑斑污迹,比污迹更醒目的是用血水划出三条划痕,其用力之深,甚至快要将帕子划破。
只听崔绍沉声道:“派去的人在京城之外一个荒村里发现了离开刑部的一个官员的尸身,这个帕子就是从他怀中搜出来的。”
舒嫽的心沉了下来,发现了一人尸身,想必其它的人也难以幸免于难,那可是朝廷命官!就算罢官贬职,也是曾为皇上效力的人,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狠毒,行事如此毫无顾忌!
舒嫽看着手帕上那猩红刺目的三道血痕,脑海纷乱如麻,这三道血痕到底代表着什么,时间,地点,还是人物……人物!
今日宫门前,秦王殿下的笑容慢慢浮现,然后二者重叠在一起。那一闪而逝的猜测,也在心中明晰起来。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那么常邈的案子,秦王,也就是三皇子,怕是脱不了关系。
若真如此,想必皇上在审讯常邈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此事,斟酌之下,决定保住自己的儿子,替秦王隐瞒。难怪皇上今日不愿见秦王殿下,想必是心中生气,想要借此给他一个教训。
她控制不住的冷笑,从心底泛上重重的寒意。
崔绍见她脸色白的骇人,忙柔声劝道:“你病还没有全好,不要因此事动气,蛛丝马迹已然浮现,只要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便是了,手中有了把柄,还怕……。”
舒嫽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呼出,她缓缓摇了摇头,推辞说要休息,她知道崔绍心中也许有同样的猜测,毕竟兹事体大,无法确认之事,也就没有必要明言了。
管家进来的时候,只见舒嫽的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手背上青筋突起,更显得苍白,她狠声道:“去给查刑部的人员档案,家世背景,那么多人,不可能真的上上下下瞒的密不透风,总能找到薄弱之处,找到之后,重金许之,重利诱之,总之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查到。”
第29章
没过几日,管家前来回禀,刑部有一小吏出身贫寒,母亲身患恶疾重病卧床,恰巧管家认识的一个大夫曾经治过这种疑难杂症,便许诺替他母亲治病,那小吏因此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常邈死前,曾经交代过一些事情,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供状被连夜送进宫中,交给了皇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其实寥寥无几,他会知道,也是因为那晚正好是他轮值。
这事之后,曾有人找过他,给他一些银子,还威胁他如果嘴巴不严,就让他们母子在京城中消失,这小吏本来也不知道过多的□□,哪里还敢到处去说,若不是母亲的病越来越重,也不会被管家捏到了弱点。
管家问了可知道那去找他的人是谁,小吏只说不认得,也是个替人办事的。
舒嫽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道:“派人去云州常邈旧府,看看能否查到什么。”
虽说常府已经被抄,但抄家时除却一些金银珠宝之外一无所得,派自己的人去查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总之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该放过。
管家应声去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舒嫽看见自己坐在大理寺冰冷的大牢中,手上戴着镣铐,四周漆黑,只剩渐亮的天光从上方一个小小的窗口漏进来,就铺在她身旁。
这时牢门口响起窸窸窣窣的铁链撞击声,一个狱卒开了牢门,恭恭敬敬的请身后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进来。
那人摘下斗篷的风帽,狭长眉眼挑着,唇边一丝冷笑,原是秦王殿下,秦王得意的打量她,语气古怪“舒相在这里休息的可好?”
舒嫽不语。
“我是来为舒相送行的。”
舒嫽仍不说话。
舒嫽不理他,秦王竟然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吴大人,赵大人,信远王,小侯爷,你的那些党羽都死了,如今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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