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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司马家又拟了一份细帖子,写明家中三代及定亲者身份。这帖子由张存过目完,便不再外传,存到了张家,也算是做一个婚契。
女家藏好婚帖后,司马家便要行这“缴担红”之礼,这礼便要备一担许口酒,用花络罩着酒瓶,再装饰大花八朵以及彩色罗绢或银白色的花胜八个,也要用花红缠系在担子上,给女家送过去。
女家收下酒后,便要行“回鱼箸”之礼。不过是用淡水两瓶、活鱼三五个、筷子一双,都放进男家送来的原酒瓶中罢了。
而这之后,便是两家要商议什么时候下小定、什么时候下大定。因着两家亲近的很,故而司马家大娘子便不用来看新妇,这礼一省,倒是省去了许多小礼。
这之后便是下财礼,不过两家都是富贵的主儿,又是交情深厚,这礼儿自然而然就成了。再后几日,便是双方商议成婚吉日。
这便是这小半月两家要行的礼数。
大娘子说到这处,又特意补充道,张儒秀这一下午都是要待在府里等礼到的。她说罢,张儒秀便知晓今日的生意是开不成了。索性寻了个看礼的借口,到府邸大门口送个信儿。
要说司马家的酒来得可是真快。张儒秀刚从大娘子的屋里走出来,就听那些养娘们吆喝着“礼到”。身为这门亲事的话题中心,张儒秀自然也是要前去观摩一番的。
当然她这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匆匆扫了几眼,便急匆匆地送出了信儿。
往回走时,张儒秀又被唤到了明堂。她一进去,便见张存,大娘子与二姐都站在堂口,等着她来。见她来了之后,张存与大娘子坐到了那圆桌旁,二姐站在大娘子身后。
“可是有事,爹爹?”张儒秀看向一脸严谨的张存,问道。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和中兄早早地送来了小定礼罢了。”张存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要两家商议么?”张儒秀有些震惊地问道。
方才这刚行“回鱼箸”礼,这会儿小定便来了。这司马家也太过急切了些罢。
“这也是司马丈人对你的喜爱啊,如此这般急切,怕不是想早日同你相处。”大娘子接话道。说罢指了指圆桌上的几个精致的匣子,又说道:“你瞧,这礼啊,都是聂夫人亲自准备的,还特意写了封信,怕你不喜欢这些物什。”
张儒秀闻声看向那些匣子,匣子上确有一封信,信下还铺有一书文旨。
大娘子瞧见张儒秀一直盯着那文旨,笑着对一旁默不作声的二姐说道:“二姐,你给三姐念念这文旨。”
二姐听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文旨,清了下嗓子,念道:“小定之礼,敬告双方,礼如下:翠鸟镶玉玛瑙金戒指一对;双衡比目鸳鸯白玉镯一对;银白蝶穿红耳坠一对;赤金盘螭璎珞绯云项圈一件;大、小八件数盏小糕一匣。”
二姐说罢,便将那文旨与书信放在桌旁,见了张父的眼神示意后,便打开了桌上的几个匣子。
“三姐,你瞧瞧,这份小定礼可还合你的心意?”张父开口。许是怕张儒秀被这突来的礼吓到,末了又添了句:“聂夫人信中言道,这礼都是她同诸位安人打听着女子的喜好得来的,想必你也喜爱这些物什。虽说这金银珠宝乃身外之物,可聂夫人如此用心来备这份礼,也是表明了人家对这门亲事的用心。”
张父语气绵长,听得张儒秀心里暖烘烘的。聂夫人这位未来的家姑,貌似还挺好相处的。
张儒秀仔细看了看匣子中摆着的首饰,珠光宝气又不失精致典雅,确实是她喜欢的风格。
“自然是喜欢的。单是聂夫人这份心意,便让女儿很是感动。”张儒秀说罢娇羞一笑,安了在场几人的心。
“那便好。过几日那二哥便要去赴殿试了,约莫在殿试时,和中兄家备的大定礼就到了,你也得做个准备才是。”张父又吩咐道。
“女儿知道。”张儒秀笑笑,瞧着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对了官人,咱三姐的事忙完,是不是要着手准备下二姐的婚事?二姐也到了成婚之年了,整日里待字闺中也不好啊。”大娘子突然说道。
“这就不急了罢,阿娘。咱先把三姐的事安排妥当,再说我的事也不迟。”二姐正想着自己与庞之道的事,想得出神,蓦地被点名,也是一阵心慌。
“夫人所言极是。近日来我一直忙着三姐的事,倒是丢了咱二姐,一时厚此薄彼,颇感羞愧。”张父语重心长地说道,说罢发现两姊妹还未就坐,便赶忙叫人坐下。
“是啊爹爹,二姐同我这么亲,我也想着叫她日后有个人疼。”张儒秀打趣道,惹得二姐气恼地捶她的腿。二姐用眼神告诉她,“就你事多,快点闭嘴”。张儒秀又怎能不懂?不过还是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二姐既然对庞之道有意,那她不妨就添一把火,给这温吞的二人加快些进程。
现今明堂里倒是演上了一出好戏。案桌上还摆着张儒秀收的礼,一家子就说上了旁的婚事。
“二姐可有中意之人?”张父问道。
话一说出,张儒秀与大娘子都看向二姐。大娘子想知晓自己的女儿情爱之事可有发展,而张儒秀是想知晓,二姐会不会将她对庞之道有意的事如实告诉张父与大娘子。
倒是问出这话的张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曾听闻张晓棠一直与人有书信来往,今日这一问,也算是了却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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