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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判官,请随我去。”接应的人穿着公服,知道他们风尘仆仆地赶来,也不多言,寒暄几句后,便待着人直奔府宅。
    不过毕竟是个副官,府邸没有汴京那处大气。不过该有的物件倒是应有尽有,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儒秀抬头,看到悬挂在府门上的牌匾,漆新字清,是崭新的样子。
    一路风霜归去,拂了半身还满。
    那些经历过的,都会沉淀在身上。
    或是张儒秀满怀期冀的眼眸。
    又或是,前方司马光笔直颀长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关于活了十九年却二十岁的事:宋人算年纪出生即为一岁,可看做虚岁。实际年龄要减一岁~
    第42章 心机光哥
    宋律, 州县以衙为廨舍,早晚声鼓,谓之衙鼓, 报牌谓之衙牌, 儿子谓之衙内。
    州县的官配备官舍,即为私人府衙。官舍前便是官署,故而公私集于一区。
    张儒秀所在的这片住处, 往前数百步便是地方府衙, 是华州知州与判官共事处。至于旁的参议、机宜、抚干等官员,则是在府衙周围另租住所。
    从判官官舍走出, 穿过一片梧桐林, 便到了林景亨知州的官舍。
    华州衙门一处,各舍屋都处在一方大庭院之中,知州同判官两处人家居于此,清净闲适。
    庭院内有几处阁楼亭台,站上去便能纵览一州。除此之外, 莲池花园, 荫柳石桌, 长藤连廊,那些消遣的景儿, 一个都不少。
    这片庭院外,是万家炊火与商市。一条官道东西路直走, 便通到了烟火人家。官道南北, 便是衙门的数亩粮倾。
    ……
    张儒秀脑里绕了半晌,才勉强捋清这关系。通俗的来讲, 张儒秀随着司马光住在政府区域里, 政府又分居住区与办公区, 两区隔的极近,这对于官员来说极为便利,办完公就能回家吃上热乎的饭。
    搬过来的行李都被放在了前堂,下人正忙着拆解再重新安置。
    张儒秀指挥着下人把行李搬到该放的地方去,安排着人洒扫庭院,什么蛛网尘灰都得弄个干净。
    司马光的笔墨纸砚,一箱书籍,她自己的妆奁嫁妆,一箱衣裳,以及家里的地产田产票纸,都得仔细放好。
    至于司马光?
    张儒秀以为他能过来同自己一起指挥,不曾想走到半路,知州那边来了人,又把他叫了回去,说是等不及,要马上见他一面,同他商量些衙中事务。
    司马光满脸歉意地看着张儒秀,张儒秀又怎能开口说不,便摆摆手,叫他安心办事,家里自有她操着心。
    说罢,司马光便跟着侍从大步走去,一行人朝南,一行人朝北,自此分开来。
    搬家自然不是个清闲的活儿,不过好在有凉风吹来,汗流出来也不似大夏天一般蜇人。
    张儒秀瞧着院内的汉子女使满脸狼狈,便叫人熬了一大锅消热暖胃的汤分给众人,让人先歇息片刻。看见满院感激的眼神后,张儒秀觉着自己叫养娘先点上炊火的事真是无比明智。
    按礼,判官到任首日,先要到官舍里安顿下来,翌日才去知州处报道,认识下诸位地方官,再摆一道宴,官员和家属都要到场。
    如今这第一日,林知州就把司马光叫了回去,怕是有重要的事交代。
    司马光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张儒秀也没想着等他,自己把能安排的事都安排了下去。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使唤满院人干活的事,好在院里的人都顺她的意,一声令下都闷声做事。
    如此一来,效率自然会提高。
    戌时,院里安置好了个七七八八。张儒秀叫晴末晴连点上了前堂到后院里的灯。
    灯火葳蕤,张儒秀一个人站在前堂,影子被拉得细长,随着灯影晃动,影子也一跳一跃。
    张儒秀看着自己的影儿,影上发丝凌乱,张儒秀这才发现,自己头上梳好的发髻早已松散得不成形,篦子同冠梳相撞,两相抽离。若是甩几下头,头上那些物件,定是能稀里哗啦地掉下来。
    张儒秀看得出神,自然没察觉到司马光站在阶前的身影。
    司马光眼里,张儒秀一脸憔悴样:发丝凌乱,眼下的乌青久存不去。张儒秀站在空荡荡的堂屋里,低头抠着手,百无聊赖。夜间风凉,张儒秀的褙子下摆被风卷起,她却满不在意。
    秋风吹过来的一瞬,司马光心里满不是滋味。
    下人都被遣散了下去,张儒秀本可以在屋里等,却选择了站在迎风口,等着他。
    “岁岁,我回来了。”司马光尽力掩着话里的心疼,露出一个笑。
    张儒秀闻言,抬头,见司马光站在阶前。
    张儒秀想着小跑过去接他,毕竟人谈了那么久的公务,一脸疲惫样。谁知她才刚挥挥手,准备跑过去时,司马光就赶忙出声制止。
    “外面风大,快待在里面罢。”
    司马光说罢,大步迈到前堂里,站在张儒秀面前。
    “怎么不去里屋呢?也不叫个人伺候。”司马光说罢,牵起张儒秀的手,意料之中的冷。
    张儒秀想把手抽离出去,却不料司马光越握越紧,双手将她的手包在一起,哈着气暖。
    热气传到手心之中,被冷风吹散,又被有心人塑起。
    司马光包着张儒秀的手,待到她的手暖和起来时,才颇为不舍地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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