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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双眼好看太多,隔着面具也能勾画出其凛然的英锐,深邃得能把人吸进去。
林洛离忽然舍不得移开眼,想从里面寻到更多的东西,想摸清她的心思,完完整整地了解这双眼睛的主人。
然而看来看去,也只能从她瞳孔里找到了自己的两个影子。
脆弱的,厚颜的,媚宠的。
他竟然在一个土匪怀里安坐了这么久。
“放我…”
“今天我下山劫了个商队,大概劫了十大箱子苏绣丝绸。”
关荇开了口,平淡叙述的语气让林洛离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一个土匪,拦路打劫应当是家常便饭,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粗糙的手指揉了揉他微嘟的唇心,直将那处按平按软,丰润秀美透着病气,触感绝佳。
“不过我昨天用这些东西从戚锍手上把你抢了来,费了半天力气一分没捞着,你说,你要怎么补给我?”
林洛离逃不开下巴上那只手,只好狼狈地垂下眼,有些疲惫:“我是你们绑上山的,没有银子。我不知自己价值几何,若你觉得这身子有用便拿了去,又何苦说这些来折煞我。”
顿了几分,他又重新对上女人幽深的眼睛,恳切道:“我知道你不会伤我,你...”
关荇伸手打断他,继续换了个话题。
“在我床上待了那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不等林洛离反应,她直接道:“我叫关荇。听说过吗,那个被你婆母和师姐连同江湖所有人一起追杀的关荇。”
一刹那,林洛离的脸色白了又白,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透骨的凉意直窜而上,完全失了音。
江湖上的人原本没几个听过关荇的名头,只知道有个接私活儿的独行刺客,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给够钱就行。
毕竟这世上哪里都藏着隐晦肮脏,江湖里的各种阴私也给了关荇之流足够的养分。
她这张脸据说也是当初帮着西域魔教血洗雾顶山流光派时被烧毁的。
直到关荇的恶事越做越多,几乎与各个派别都结下的仇怨,众人这才沆瀣一气来到晋阳山庄托老庄主陌烈出面,请他师姐武林盟主蒋昶下了一道江湖追杀令,后来就再没了关荇这个人的消息。
关荇看着林洛离受惊的表情,嘴角现出几分轻蔑和残忍:“所以,你又是从哪里判断出我不会伤害你这件事?”
林洛离虽惊讶,却也不出所料。这青峰寨全是亡命之徒,身上背着血债的人数不胜数,她是关荇或是李荇又有什么差别。
可一旦清楚知道了她竟是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心中莫名的旖旎立刻荡然无存。
他镇定下来,冷笑道:“...这是你咎由自取,与她人何干。如今你投身匪寨,残害无辜百姓,不正是应了验?!”
“呵,我残害百姓?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妻主,我记得叫陌渊是吧。她手上有多少无辜亡魂?你们武林盟养出来的那些山寇盗匪又制造了多少混乱?你数得清吗?”
“陌渊,师姐她们杀的全是你这种败类。你说的这些又有何证据证明,不过是给为了推卸责任胡乱找来的借口罢了。作恶多端却还不知悔改,你这种人活该不得好死!”
林洛离说得急切,气势汹汹地怼了上去,无知无觉中竟出了一身的汗,额角的碎发全贴在脸上,难得两颊还各浮上了一团不健康的红晕。
“不得好死的可不是我,而是你那对贪生怕死的父母。不正是她们临阵脱逃,令定远王母女失去后援,天下大乱。听说她们是在逃走的路上被仇家乱刀砍死的,是不是?”
关荇逼问得紧,林洛离一时悲愤交加,气得浑身发抖,使出全力一巴掌扇了过去在关荇那脸上留下五个深红的指印,厉目大骂一声:“你闭嘴!畜生!”
关荇被打得猝不及防,震怒之下反手想扇回去,却看到林洛离怒气攻心,一口气上不来,厥死在她怀里翻起了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道一道的,绿惨红销伤心彻骨。
急忙掐紧他的人中,总算缓过气来。
然而病重的身体再也负担不了他剧烈起伏的情绪,林洛离只是半梦半醒着,晕晕乎乎揪着关荇的领口泣不成声,嘴里满是胡言。
关荇心绪骤然变得复杂起来,忽地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懊悔,原本不该说得这样重,平白说这些徒添他痛苦又做不得数的话。
她捞起林洛离的腿弯,将神智不清的人打横抱上了床。
掖了掖被角,拨弄着他透湿的额角散发,指尖点上他紧皱的眉间。
本不该如此失控。
应该将他再推远些,推到碰不到的地方,如此犹犹豫豫下不了狠手实在不像她。
此时李二也早已经回来了,看到刚才的情况也没敢打扰,站在门口等候她指示。
“等会儿把药熬好了送过来。”
第11章 灌药 到底喝不喝
煎完药,俞虹心里着急,没等放凉就赶着端去给林洛离喝。
这本来是要李二亲自送过去的,可架不住俞虹雨带梨花的万般恳求,软磨硬泡了好久,李二才终于点了头,同意俞虹去屋子里看看。
左右不过一段路的事儿,只要他还有点眼力见儿,关荇也不至于闲得没事来找他的麻烦。
里头那个估计还不够她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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