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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麦很知道他这番话是出自真心,但收了封口费,有些事,还真就只能烂在肚子里。思忖片刻,她便抬头弯了弯嘴角:好吧,其实是我自己没见识,离不开二姐,也不舍得我那河边的小摊子。能留在省城,我虽然也觉得心动,但想来想去,还是还是回家的好,只能对不住宋老板了。
真就这么简单?柯震武犹自有些不信,眉头拧成个川字。
您若不信,只管去打听就是,过两日赵老爷从省城回来,自然也有消息会带回来的呀。花小麦故作轻松地一摊手。
罢了,姑娘离不开家也很正常。柯震武见不肯松口,也只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况且,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总不如经营自己的买卖那样舒心。你这手艺,在省城都能大受好评,若能自己开一间小饭馆儿,生意肯定差不了。
事情总算是暂时遮掩了过去,明知柯震武未必会信,却也没别的办法。花小麦抬眼冲他笑了一下,三两句,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饭后在院子里闲聊了一阵,花小麦也便起身告辞准备回火刀村。大忠得了柯震武的吩咐,将她的包袱尽皆背在自己肩上,笑呵呵地领着她就往门外走,将将要踏出大门,却正巧撞上押镖回来的孟郁槐一行人。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就告诉你他这两日肯定回来嘛!柯震武站在门里,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老小孩儿似的满脸促狭给花小麦使眼色。
孟郁槐手中捏着马绳,朝花小麦脸上瞟了一眼,又看看跟在她身后的大忠,沉声道:你这是打算回火刀村?
花小麦应了一声,他便略有些迟疑地将大忠手里的包袱接了过去:那走吧,我送你。
第一百三十四话 你可愿意
出得芙泽县的城门便是官道,宽敞自是宽敞,只是这年代又没有路灯,夜晚四周未免都是黑魆魆的,树影重重,瞧着有些怕人。
孟郁槐将包袱行李都搁在马背上,明明是他自己说要送花小麦回村,却仍旧如从前那般牵马走在前面五步之遥的地方,一言不发。花小麦跟在他身后,也没甚心情开口说话,索性低了头,只管朝前走。
林子里间或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路旁深草丛中,也不知是蚂蚱还是蝈蝈儿,嚎得撕心裂肺,除此之外,便只有得得的马蹄声,一下下敲在坚硬的路面上,也不知怎的,反而显得四周更加寂静。
许久之前,孟郁槐也曾送花小麦回过火刀村,那次一路上,她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休,专拣那让人不知如何作答的事儿来问,搅得他不得不声色俱厉地让她闭嘴,然而今天,身后那姑娘如此安静,他竟还觉得有点不惯了,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着。
离开连顺镖局之后,花小麦的心思绕回这几日在省城发生的事上头,压根儿没主意到前面那人已停了下来,垂着眼皮直直朝前走,抽冷子梆一声,额头撞在一块硬物上头,抬眼一看,却是那大黑马背上的马鞍。
疼疼疼她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伸手去揉额头。孟郁槐站在她面前,眉头倏然拧了起来,手指动了一下,原本想去碰她的脑袋,终究是缩了回来,啧一声道:你想什么呢,走道儿不看路?
没。花小麦心道我都已经身负重伤了,您能不能说句软乎话让我觉得舒服一些?瞟他一眼,没好气道,好端端的。你停下干什么?
孟某人顿了一顿,将语气放得柔缓了点:我是想问你,这几日在省城情况如何?那八珍会
得了得了,刚被柯叔审完,你又来啊?花小麦挥手撇撇嘴,总而言之一句话,宋老板的桃源斋在八珍会上夺得魁首。我呢,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决定不在她那儿讨生活,所以,就回来了呗。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孟郁槐朝她脸上打量一番。
花小麦推了他一把,示意他继续朝前走,没有回答他的话,默了片刻,叹息一声道:以前我总觉得,做厨子,无非是将一道菜做得尽善尽美,让自己和旁人都挑不出错儿来。使食客吃得开心,那就行了,可实际上,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只要是做买卖,只要是有银钱往来。就少不得与那利益二字扯上干系,再简单的事,也会变得不单纯。就我这样儿的,留在桃源斋哪怕挣再多钱也不会欢喜,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和二姐姐夫呆在一处,至少,他们是真心实意待我好。
一番话,也不知是说与孟郁槐听,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即便心中过不得那道坎儿,但错过了在桃源斋掌勺这样的好机会,或多或少,还是会觉得可惜。
孟郁槐牵着马与她并排而行,闻言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偏过头来看她的脸:到底何事?
不能说呀!花小麦冲他摆摆手,半真半假地一笑,说了会被追杀的!
你认为,谁能动得了你一根汗毛?孟郁槐仿佛当了真,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花小麦瞟他一眼,就见他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在夜色中竟依旧闪闪发光,像是藏了两颗星星一般,表情更是无比认真,心中便是一跳,拿牙齿叩了叩嘴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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