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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我二姐如今瞧的可还是县城保生医馆里那邢大夫?可知道她大概是什么时候生?
景老娘得了那罐子用龙眼和枣子做的蜜饯,就像抱着宝贝一般,妥妥当当地收在柜子里,方回身死皱着眉道:怎么不是?听我家泰和说,上个月还去请那邢先生瞧了一回哩,说是四月底左右,我那小孙孙就该落地啧,每次给的诊金可不老少,她还这样折腾,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花小麦也不与她争辩,仍笑着道:大娘,我晓得我二姐有孕,这是你家的事,我不该瞎搀和,但到底我还算是会做两样吃食。要是接下来她还是吃不下东西,麻烦您来跟我说一声,只要能帮上忙,我肯定尽力。
行了行了,若有用得着你处,我决计不会同你客套的!景老娘过了河便拆桥,面上露出两丝不耐的意味,挥手道,我听说你那小饭馆儿不是挺忙?如今你二姐也睡下了,我便不耽搁你,赶紧去忙你自个儿的吧,啊?
春喜听得眉毛也立了起来,嘴巴张得老大。正待开口,却被花小麦拽了一把,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她从景家老宅走了出去。
两人站在院墙边那棵香樟树下,春喜便嘟了嘴,悻悻地道:我瞧着,二荞说成日心中不痛快,倒不像是在专门闹别扭。她那人可硬气了,一点小病小痛,根本不当一回事,今儿我看她愁得那样保不齐是她那没眼色的婆婆给了她气受呢!
花小麦低头思索一阵。咬了咬嘴唇:这倒不至于。景大娘就算想挑事儿。大约也不会选在眼下这时候。我也知道我二姐如此心慌,绝对不是无中生有,可她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咱们不也就只能安抚着吗?幸而我那姐夫还挺好。这两日我抽个空去铁匠铺与他说说,请他多上点心,他也就有数了。
说着,又笑笑道:好了,那是我亲姐,我还不曾怎样,你却为何比我还义愤填膺?时候不早,咱们真该快些回小饭馆儿了,你放心。眼下我和我二姐住得这样近,我一定会照应她的。
言毕,便拉着一脸不高兴的春喜,急匆匆回了村东。
说起来,那河边卖鱼的徐二顺只是个寻常的渔人。买卖独在火刀村里做,门路却还挺广。花小麦不过将那踅摸鲥鱼的事同他提了提,不上几日,他便果真弄回来两条肥美的大鱼,活蹦乱跳的,很是新鲜。
花小麦将那两条鲥鱼在水盆里养了两天,预备着终选那日再带去县城里现杀,连日来又百般四下里搜寻挑担子来村里卖山药的小贩,也是运气好,竟给她撞上个卖上好铁棍山药的,说是存了一冬,四月才刚刚挖采上来。她忙不迭地称了好几十斤,用来参加终选之外,也可给自家的小饭馆儿添一样菜肴。
准备工夫做得不错,食材也很齐全,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花小麦不由得好好地松了一口气。四月十四那日,她早晨出门时又嘱咐了孟郁槐一回,让他莫忘了去将牛乳取回,自己则将一应物事拾掇妥帖,只等隔日一早,便领着周芸儿去芙泽县。
午时,门前的外卖摊子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人捧着六文钱买来的食盒,眼巴巴瞅着锅,花小麦快手快脚地炒着菜,耳朵里忽然就听见了腊梅的声音。
咦,郁槐兄弟,你怎地中午就回来了?你们镖局今儿不忙呀?哎呀呀,就说你是个疼媳妇儿的,这是连家都没回,就赶来铺子上了吧?
花小麦应声回头,手上兀自不停,踮起脚尖往人堆儿外头张了张,真个看见孟郁槐于大门前负手而立,正朝自己看过来。
她心下纳罕,同时又有些惴惴,偏生被人围了个严严实实,轻易又挤不出去,只得耐着性子将摊子前的食客一个个应付周全。好容易等到人走空了,立刻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先冲孟郁槐一笑,紧接着便急吼吼地道:你为何这时候便回来了,可去铺子上取了牛乳?
孟郁槐看她一眼,带着她进了大堂,径直去了楼上雅间,掩上门,方皱眉道:你先不要急,听我说。我今日去了那铺子,谁知店家同我说,他那里所有的牛乳都被人给买了去,一樽都不剩了。
他倒是嘱咐了花小麦不要着急,可这种情形,谁人能忍得住?花小麦立刻便有点上火,抬头道:这怎么会呢?咱们不是和他预定过,连定钱都给了,他如何
孟郁槐苦笑着摇摇头:那店家满口直向我道对不住,还赔了我两倍的定钱,眼见得他那些牛乳,都是有人花大价钱买下的,他却无论如何不肯告诉我对方是谁。从他那里出来,我又去城里其他地方转了转,无一例外,牛乳全都卖得清光。
这可真是花小麦自觉已经足够小心,准备得也很周全,却不料,仍然要出这幺蛾子!十有*这是参与终选的其中一间食肆耍的手段,就是要事到临头,打你个措手不及!
她焦头烂额之余又有点慌神,低头搅了搅自己的手指头,皱着脸道:真麻烦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孟郁槐脸色倒还很平静,沉吟道:你莫慌,回来之前我去春风楼转了转,听赵老爷说,他正是顾虑会出这样事体,才特特从省城买了牛乳回来,如今还有多,说是若我们有需要,他可分给咱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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