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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外祖母冷笑一声,“你方才没听见吗?今日到场的有几十个孩子,俱是军中和城中巨贾之子。几十个孩子,算算基本把鹰城这一茬包圆了!
要想独善其身怕不那么容易。这事错不在孩子,要不是仗着家里的势,单凭几个孩子没那么大的胆子!”
“是是是……”郝嬷嬷连应了几声,又叹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外祖母一声冷笑,道:“这个曹靖吏,做孽怕是要做到头了!”
“嗯啊!”
凌萧一直竖着耳朵听那边说话,不料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呻-吟,登时唬了一大跳。定睛看去,却发现身边被褥下面鼓鼓囊囊,竟是睡了个人。
“哎呀,头疼!”檀荇嘟囔着睁开了眼,“这是哪儿啊?”
“你怎么在这儿?”凌萧惊魂未定,下意识问道。
“嗯?表兄?”檀荇这也才看见他,愣怔道,“咱们怎么睡在这儿了?今儿个干啥了来着,我想想……哎哟!今儿个不是赶大集来吗?不是那啥,开武林大会来着吗?怎么回家了?咱们到底赢没赢啊?表兄去隆庆楼吃席了吗?”
“还吃席呢,命都快没了!”又是一声从床下传来,把凌萧和檀荇都吓了一跳。
凌萧探头一看,就见大和睡在床下的厚绒毯上,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但还是维持着俯卧的姿势。
“什么命都快没了?”檀荇一惊。
大和呵呵一笑,把今日之事捡着跟他说了。
听到最后,檀荇的嘴都闭不上了。半晌他眨了眨眼,忙过去掀凌萧的被子,却被自己晃得一阵头晕,登时一通嚷嚷。
“哎哟哟,小少爷,您可别再闹了。少爷就一条命,再折腾就没了!”大和在床下揶揄道。
“我……我……”檀荇呜咽了两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凌萧,“表兄竟然真的为了我去打那曹绣春了?”他感动地抽噎了一会儿,忽又想起来什么,颤巍巍地道,“可他是会长呀!咱们得罪了他,以后可要怎么办呀?”
大和哼哼一笑:“怎么办?现在该想怎么办的不是咱们,而是曹绣春和他那个恶霸老爹吧!哼,老爷已经在前厅开堂了,什么狗屁会长,这几个流氓,不知天高地厚,没他们好果子吃!”他说着又哼唧了两声。
凌萧见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怎么了?在那儿就趴着,回来还趴着。”
“嗯……这个……呃,嘿嘿……”大和听到他问,讪讪一笑,竟罕见地羞赧起来,“那啥,跟那什么四大护法打架的时候……那些家伙手贼黑,拿刀戳了我的屁股!”
檀荇一听,立刻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大和一恼,没好气地道:“小少爷还笑!当时险得很,他们本是要戳我后腰的,好在我一招白鹤亮翅,刀落在了屁股上。要不然被他们戳一下还得了!”
大和说得轻松,凌萧却知当时险恶。他只知道曹绣春带了刀,却不想那四个也带了凶器,再看看大和,登时一阵后怕。
“今日多亏你了。”他道。
大和闻言,悄悄抹了下眼角,然后故作玩笑道:“哎呦少爷,没事儿!大和就是伺候你的。少爷肯为大和拼命,大和又为何不能为少爷贡献出自己的屁股呢?”
檀荇又吃吃笑了起来,凌萧在暗中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厢言笑晏晏,前面正厅里却是一派凝重。
堂审刚刚结束,几个被压回来的孩子和旁证都被遣了出去,或送医或静待传讯。
几个家丁正利落地收拾着地面上的狼藉。许是嫌室内空气污浊,四面大窗皆被打了起来,冷风呼啸着往里灌。
卫国公凌峰端坐在主席上,一脸沉肃。管事蒋辉站在一旁,也是眯着眼若有所思。
很快,厅内收拾干净,下人们有序退了下去。卫国公率先打破了沉寂,叹道:“阿辉啊,听听!咱们竟不知,这小小的鹰城,竟是这般的卧虎藏龙啊!”
“是啊……”蒋辉也叹了口气,不失讥讽道,“漕帮,丐帮,青莲帮,公善会……哼,屁大点儿的孩子,天下大事倒是知道的不少!”
“屁大点的孩子?”卫国公看了他一眼,“年纪虽小,干的事却不小!收供奉,蓄武力,打-黑架,欺良民。如此行径,与邪教帮派何异?
不过是少时偷针,长大偷金。幼时力薄,能在一城一街上横行霸道便沾沾自喜。
长大后野心也跟着膨胀,届时不再满足于几两银子的月奉,所谋求的,可就是一国一朝的政权了!”
蒋辉听罢连连摇头:“没想到,真没想到!八年前咱们离开北境时,鹰城还是纪律严明,井然有序。这才几年的功夫,怎么就乌烟瘴气到这种地步!
若不是今日少爷正好撞上,咱们还只盯着军中之人,却不想这成人的习气被孩子们学了个十成十,一个个仗着家中权势眼比天高!
您看看那个为首的曹绣春,在您面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言语不敬,张嘴闭嘴就是他爹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有威望,惹了他后果有多严重,倒好像那曹靖吏才是军部的一把手一般!”
“哼!”卫国公一声冷笑,“当年视他为心腹,将其留在鹰城驻守,却不想养了一匹狼。”
“是啊……”蒋辉又叹了一声,“老曹……曹靖吏当年也是跟着咱们一起上阵杀敌的,一样的勇猛,拼起命来一点不比别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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