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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真君已经越过剑阵,走到近前,又听到燕纵因恐惧沙哑到极致的嗓音。
“她怎,怎么又受伤了。”
“我保护不了她。”
“我……我感受到她受伤了,我想去的,我……”
崇明真君一下红了眼眶:“不是这样的,你做得很好,只是你也受伤了,你才醒过来。你听师兄的话,先放开她,好不好?”
燕纵想说好,但手指痉挛,他松不开。
旁人靠不近,崇明真君也不敢去掰他的手,进一步刺激他。
就在这时,缓过劲儿的明心悠悠醒来,迷迷蒙蒙醒来第一眼看到了早也请安晚也请安的师尊,她愣了一下:“你醒了?”
一瞬静寂,锋芒毕露的万剑失去控制跌落,各色的光明明灭灭如同长夜流星。
濒临失控的万剑之君垂低着头,那些触目惊心的猩红退去,所有的苦痛都消散,他想说点什么,然后听到明心的下一句。
“嘶,兄弟,你特么压到我伤口了。”
好疼。
在社会红旗下生长的花骨朵,被庇佑的不出世的仙二代,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
*
重新回到雾外峰壕破天际的山门,坐到堆满极品法器的室内,明心抬眼就能看到架子上的九盏续命灯,还有点着香的她的牌位,牌位后面摆着的是那副七宝棺材。
七宝棺材棺底檀木夯实,表面的描血金法阵依旧鲜明。
室内莫名的腥气若隐若现,明心莫名心虚地看着随着而来的几个师伯,燕纵从不许人靠近他的地盘,但这样不合理的摆设没能引起几位修真界大佬的意见。
白虹真君仔仔细细地给明心微不足道的小伤上药后,才得到燕纵的许可替他把脉验伤。
明心想给白虹真君让位置,但燕纵仍死死十指紧扣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时至今日,他像长梦惊醒,终于确定珍宝失而复得,不肯让明心离开他的视线一步。
明心握着弟子牌,在几个小伙伴的胡言乱语里搞清楚了始末,更心虚地看了几位师伯一眼,她受请而来保护燕纵,却三番两次让燕纵更疯,实在很惭愧。
燕纵的脸色比以往更苍白衰败。白虹真君端来药,让明心喂下,又等了一会儿,等到燕纵睡沉,明心才跟着把几位师伯送到门外。
崇明真君越过窗台看了一眼燕纵,如同慈父一样叹息,温声让明心停步:“照顾好你家师尊,明日我们再来。”
明心惭愧道:“对不起,我没做好。”
崇明真君微笑:“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在前他隔三岔五也要去剑宗外闹几次,如今还好,只是在宗门里发疯。”
他叹了一口气,又高兴起来,道:“你醒来时他亲眼得见却不肯信,怕是梦,如今信了,以后就会好起来了。你好好的,他就会好好的。”
送别师伯们,明心又回到房间内,一直待到日暮西沉。
她其实不住这儿,住的是主峰的弟子居。因为入门第一天燕纵病倒,她不知道燕纵的圈地盘行为攻击性强不强,生怕燕纵醒来发现鸠占鹊巢不高兴,所以搬到主峰内门弟子居。
弟子居离问道场近,上课可以踩点进教室,她觉得很满意。
天黑下来,明心怀着愧疚之心,准备守在床边没打算离开。
烛火点起,有火光映照下,四周的法器各自散着柔和的光。明心就着各种柔光对着燕纵惊艳的五官发呆,呆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熟悉地仿佛下一刻燕纵就会睁开眼笑她。
他的笑容会很浅很淡,但印在眼底,将无情道的冷心气质散得一干二净,他会从储物袋里翻出一本狗都不看的话本,一字一句,义正言辞地念给她听。
无情剑君读书机,明心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不认识他,这是在修真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也许,燕纵真的会给她读话本。
他应该给她读话本。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荒原野草,不受控制漫无边际地生长。
她突然难受极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朝阳如期而至,照进房间内,每一粒尘土都一清二楚。
燕纵睁开眼,入目是伏在床沿边睡得不太安稳的明心,两人交握着双手,他动了动,想起身把明心抱到床上来,可才动,明心就惊醒了。
她揉着眼睛,看见他时眼底盛满了光,比朝阳还亮。
“你醒了。”
第9章 一片弟子孝心喂了狗
明心请了几天假,专门照顾自己不胜伤病的师尊。
碍于燕纵的两次无妄之灾都跟她有关,她夹起尾巴,安安静静地做起人来。
当一个徒弟,最重要的是孝顺,于是她除了每天早晚请安之外,还包揽了燕纵生活的方方面面,每天精准踩点送汤药。
这么养了三天,燕纵能离床后,开始热衷再午后暖阳里歇午。夏日的午后容易热,明心又开始奔波劳累地准备消暑糖水,为此还专门跑到花渺峰里咨询燕纵能不能吃点心。
燕纵起初盯她盯得紧,一旦离开视线就要挣扎爬起来跟着一起去,明心只能等他睡熟。慢慢地好一些后,明心走远他不会挣扎了,但总一直要留在原地等明心回来,偏执霸道的谁来劝都不听。
明心没法去问道场,落下许多课程都通过玉芝芝传递,玉芝芝不敢在燕纵眼皮子底下蹦迪,只每天傍晚下课时间在铁索桥上告诉明心今天有什么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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