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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胤自是走不了的。
很快,小皇子的乳母便受不住招了。
“奴婢知罪,但是真的不是奴婢干的,是孙充仪让人把一包香粉给奴婢,让奴婢往小皇子鼻孔中吹一点点进去,她说是对小皇子好!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太后猛地一拍桌案,勃然大怒。
“孙氏,亏你自己说你还是个母亲!你方才是怎么说的,他只是个孩子,你却能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孙荷儿自乳母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起便委顿在地,这会儿倒是跪着伏到慕容胤膝上求饶。
“陛下恕罪,臣妾是太想小皇子了,想着这样或许他就能回到亲娘身边,臣妾是不得已的啊……”
“你好自为之,朕救不了你。”
说完,慕容胤起身离开,低头看了看再度滑落在地的孙荷儿,接着撇过头疾步走了。
沈琬跟在慕容胤身后,后头传来太后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孙氏谋害皇子,嫁祸沈昭仪,从今以后便贬为采女……”
这倒是奇怪,太后这般厌恶孙荷儿,出了这样的事却没有杀她,仅仅是贬为采女而已。
沈琬叹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有孙荷儿这样的母亲,连亲生的孩子都能下手。
她本来只想问孙荷儿讨债,但孙荷儿一开始斥责她的话已经揭了她的伤疤,而且她的孩子她自己都不在乎,沈琬不介意让孙荷儿再绝望一些。
第27章 危楼易坠,沈昭仪三思
自那晚之后, 孙荷儿被太后关进了冷宫,性命无碍,但日子再也好过不了。
慕容胤越发郁郁寡欢, 明显地沉闷起来,明明身子已经好了,有时却宁愿躺在榻上,也不愿起来。
这种时候,沈琬总是站在暗处冷笑, 赞叹他们的情深。
怕是太后没对孙荷儿下狠手, 也是为了慕容胤。
她有时也会见到前来广阳殿找慕容胤商谈的慕容樾, 他如今是大司马,说好听点是商议,实则是慕容樾一人决策, 仅仅是来知会一声, 表示这宫里还有个皇帝在。
时已近初冬,慕容胤身子弱, 广阳殿中除去地龙之外, 还放了许多炭盆以供取暖, 整座殿内温暖如春, 沈琬又让宫中花房匠人搬来四季鲜花摆放, 每日都有鲜花竞相盛开,繁华异常。
这喧嚣热闹的景象,衬着慕容胤那张死气沉沉的苍白面孔,每每都让沈琬有种报复的快感。
这些鲜活的生命,都与慕容胤这个久病之人无关。
但慕容胤却很喜欢看沈琬在这里莳花弄草,也喜欢花朵的香气,以及沈琬调制的各色香丸的味道, 他长年浸淫在药香之中,早就厌烦了,如今乍然闻得不同的气息,很是欣喜。
这些味道也能掩去他身上的病气和药气。
“等朕完全大好了,我们就搬出这里,搬去母后管不着的地方,”他坐在床沿上,瘦弱的双腿一晃一晃的,对正在调香的沈琬道,“朕让人专门给你造一座新的寝宫,要高一些的,你的香一燃起来,便烟雾缭绕,就好像在九重天上一样。”
沈琬心里一动,手上的银匙抖了抖,不慎将香料多洒了一些,却低头以浅笑掩去此刻的慌乱。
“好啊,陛下可要说话算话,等陛下好了,我们就一同搬过去,”她说,“我要一座高高的楼阁,和宫里其他的宫殿都不一样,往后就只有臣妾和陛下两人在高处揽尽世景。”
摘星台那么高,可惜却在巍巍宫苑之中,放眼望去尽是数不尽的宫室,哪有什么人间百态。
这时,李屈进来道:“外面来报说定安王入宫了,昭仪避一避。”
沈琬便要起身,慕容胤却道:“你就在这里陪着朕,每回见他,朕实在觉得闷。”
于是沈琬继续坐下,仍旧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调制着香丸,凛冬马上就要到了,一定要用暖一点的香。
紫檀木底座双面缂丝屏风在沈琬面前架起,她便看不真切屏风外了,只能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慕容樾不经意间完里一望,宫室幽深,中间却忽然截了一座屏风,安静又突兀,他忽然想到了屏风那边的人是谁。
但慕容樾没有细看,径直过去到了慕容胤面前说话。
他才说了几句,慕容胤就道:“这些事就由小叔叔做主,不必再来特意告诉朕一声。”
慕容樾料到他会这么说,毕竟前几次也是这样,但今日他却皱了皱眉,道:“陛下,近来戎国内乱。”
“朕知道,你上回说过了,老戎王病危。”慕容胤看了慕容樾一眼,“等老戎王一死,若是乐溪郡主想要回朝,朕自然是准的。”
沈琬在屏风后默默听着,乐溪郡主林宝瓶这个名字她不陌生,她是大齐嫁去戎国和亲的宗室女,自小跟着祖母昌顺大长公主长大。
边关一直以来都由老定安王一脉守着,自从慕容樾来了京城之后,戎国就屡屡犯禁,但京城局势不稳,慕容樾无法抽身离开,最终由崔氏提议,让林宝瓶前往戎国和亲。
最重要的一点,京城一直盛传,林宝瓶和慕容樾两情相悦。
上辈子这些事沈琬其实不大清楚,只记得乐溪郡主好像是回来了,但她这会儿把这辈子的事情一捋,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根据两世的不同,很容易就能猜出慕容樾重生的时间不仅比她早得多,甚至早在他还没有来京城之前,这个时候林宝瓶还没有被送去戎国和亲,那慕容樾为什么不救下她,反而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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