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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愕抬头,宋辛神态认真,半分不似欲拒还迎:“我很喜欢当军医,也喜欢军队的兄弟,当太医对我来说太过安逸了。”
皇帝微微叹口气:“也罢,有宋大夫这样的神医心系军队,也是我宁朝之幸。”
宋辛没想到这皇帝还挺通情达理,脑袋里被逼着辞职的奇怪猜想散去,松了口气。
他眼睛四处转着,看见角落的小将军,脑袋灵光一闪,便从没遮拦的嘴里说出来:“太后能醒,陛下不该谢我,该谢的是小……王妃,要不是她想到我会解毒,又快马加鞭去城外找我,就算我能治,也没什么用。”
闻言,皇帝和太后的目光都转向杭絮,皇帝声音略有赞赏:“宋大夫所言可为真?”
杭絮微愣,心中思索是应下邀功,还是推辞,身旁的容琤却抢先开口,声音淡淡:“自然为真,阿絮的所作所为,我一路都在跟随,看在眼里。”
没了选择,她倒松了口气,答道:“太后夫君的母后,自然也是臣妾的亲人,臣妾做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好、好,”皇帝面露赞赏,一连说了几个好“不愧是杭文曜的女儿,阿琤娶了一个好新娘。”
又道:“国库里的金银珠宝,你看上什么便挑去,不必顾忌。”
太后凌厉的凤眼柔和起来,也道:“我的私库也有些好东西,待我身体恢复,亲自带阿絮去挑一挑。”
可就如宋辛所作一般,她也摇了头,回绝道;“臣妾不爱金银首饰,唯有一事,想恳求陛下同意。”
皇帝满口答应:“何事,只要不算过分,朕尽可答应。”
杭絮认真道:“臣妾想向陛下讨一官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皇帝原本欣赏的神态也变为惊愕,他叹道:“你……这是何意,自古女子为官,从夏朝初始至此一千二百年,从未有之,朕如何开得了先例,你换一个罢”
杭絮跪下,连忙补充道:“臣妾讨要官职,并非想上朝听政。”
“那是为何?”
“臣妾自小在北疆长大,随父亲四处征战,最爱舞刀弄枪,也时常上阵杀敌,臣妾的战利从不比那些百夫长、千夫长少,只是女子不能为官,更何谈晋升?就算父亲也不能徇私,臣妾心中失落,因此想请求陛下,给臣妾一个小小的武将官职,让臣妾聊慰心中遗憾。”
这时容琤忽地开口,声音淡淡,像是偶一插嘴:“不过是一个武将官职,阿絮的功劳,又岂能算得清,只要不让朝上的那些老人知晓,这事有何不可?”
思虑许久,皇帝断然拒绝的神色慢慢散去,感叹道:“竟是如此,对杭家的人来说,的确是庄遗憾,罢了,不是入朝为官,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朕还是给的起的。”
他又道:“朕明日就下旨,让吏部将你入册。”
杭絮心中并未抱有太多希望,闻言惊喜道:“多谢陛下,臣妾感激不尽!”
“你暂且别谢,”皇帝忽又肃然“这事只是满你的愿望,绝对不能传扬出去,不然那些腐儒,又要给朕上几百道引经据典的折子。”
“是,”杭絮压抑住欣喜“臣妾知道了。”
*
出了延禧宫,杭絮还处在茫茫然的欣喜中,连手腕被人牵着前行也未发觉,直到好一会儿,才回神,挣出手,略有些赧然道:“麻烦王爷了。”
容琤失落的勾了勾手指,道:“无事。”
两人走在宫中赭红的宽大通道,脚步落在青石板是闷闷的踢踏声,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通道,只有两人的身影在缓慢移动,一个穿着浅红的长裙,另一个穿着深红的官服,远远望着,一高一矮,竟是登对极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杭絮心绪也慢慢平静,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只觉得幸运万分,幸运于自己有恩于太后,皇帝因此过分宽容,幸运于自己那时妙语连珠,打动了皇帝,幸运容琤没有反对,没有震惊,还为自己说话。
她踌躇许久,方才道:“刚才,谢谢王爷为我说话。”
听到道谢,容琤反倒微蹙起眉头,像是不喜:“我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情,不必分清,更无需道谢。”
杭絮心中一暖,脸上却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得胡乱玩笑道:“我一介王妃,舞刀弄枪,去战场杀敌,王也不会觉得丢脸吗?”
她慢慢走着,发觉身边的脚步声停下,于是也停下来,回头望去。
容琤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剑眉蹙着,神色认真;“你上阵杀敌,抵御外辱,立了无数功劳,是容家的幸事,我为何要觉得丢脸?”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在通道里呼啸的风中,也不曾弱上半分:“我娶你,只觉得欣喜,从未觉得丢脸。”
第16章 是糯米酒
杭絮看着容琤愣神了一瞬,而后转身继续前行,想出了不着调的的话题,像回避,也像不在意。
“不知道云儿怎么了,”她说,“来的时候太急,把她给落下了。”
身后的容琤快步跟上来,固执保持着肩并肩的姿态,接上她的话头:“总归是在府里,我们回去便知道了。”
而后他的声音忽然被一阵马蹄声击碎,远处一匹红色的骏马飞奔而来,逐渐逼近,最后声若惊雷,从容琤身旁奔过,若非他及时闪身,估计要被马蹄踏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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