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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方竟像游鱼一般,简单的几个腾挪就躲开,她连衣角都碰不到,不禁气急:“你来管做什么,是她先动手,我反击又有什么错处?”
隔着珠帘,杭絮神色不变:“王女和郡主谁有错处我不管,私下斗殴伤人却不能漠视,你有怨气,大可以告诉六六王子或陛下,让他们来定夺。”
说罢,她也不管阿娜尔的神色,眼神逡巡一番,找到人群中姜月的侍女,对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侍女瑟瑟地走过来,朝这位行事随性,却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的人行礼:“夫人……有何吩咐?”
杭絮眼神瞟一眼瘫坐在地上目光无神的姜月:“把你家的小姐带走,不然再起什么事端,我可不管。”
侍女喏喏地应了,勉力将姜月搀扶起来,离开了,远远的还能听见对方恨恨的低语,不知是冲着谁。
眼见一场争端解决,杭絮也不愿多待,朝四周的女眷行了个礼:“打扰各位了。”,便欲离开。
阿娜尔站在原地,气闷无比,自己没有报仇不说,还被一个脸都看不见的人教训了一通,她见着那人越走越远的的身影,心生一计,袖口滑出一柄小巧的匕首,脚步轻点,直冲杭絮的面帘袭去,至少要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子,不然连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杭絮耳朵微动,感受到身后的风声,脚步不变,状似随意地抬起手,用两根手指将袭来的匕首夹住,而后用力挑飞。
阿娜尔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似乎在疑惑为何武器被如此轻易地夺下,她抬起头,呐呐道:“你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的身手,为何我没有听过姓名?”
杭絮回身,终于有些烦躁,眉眼溢出几分不耐:“我的身份与你和关,我倒想问问王女背后偷袭,又是所为何事?”
说话间,珠帘轻轻晃动,半解的暗扣摇摇欲坠,但最终没有掉下来。
阿娜尔被质问,脸颊泛起些红晕,却仍昂着头道:“我才没有偷袭,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模样。”
她等着对方的回应,没想到再看去时,杭絮已不耐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那王女怕是要失望了。”
留她站在原地,独自气闷。
*
杭絮远离人群,挑了条僻静的路走着,权当散心,只是刚走过一个转角,她便转身,朝后面低声道:“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声音无奈,却也温和。
躲在转角处的人悉悉索索出来了,浅色的衣服沾了花枝花瓣,有些凌乱,眼睑低垂着,声音也慌乱:“我……我看见你好像有些生气了。”,正是那位好心帮她拆珠帘的姑娘。
她叹口气,解释道:“我没有生气,只是对那位王女的举动有些不喜。”
姑娘点点头,终于抬起头看她,双眼亮晶晶的:“你方才,好厉害。”
看见对方满是崇拜的眼神,杭絮心头一软,忍不住笑起来:“你不会觉得我太过粗暴,没有京城的人温和守礼吗?”
“不会的!”对方立刻摇起头“大家都在讨论你,觉得你十分潇洒,打听你的名字呢。”
闻言杭絮有些惊诧,她没想到自己走后是这样一番场面,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是逗着身前之人:“那么你呢,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原本怯怯的姑娘立刻十分用力地点起头来。
她右手绕到脑后,将半掉不掉的珠帘用力扯下来,露出一张被云儿细细描过妆的脸,杏眼真心实意地弯起来,透出愉悦:“我是杭絮。”
她只说了一个名字,对方迅速反应过来:“是小叔叔新娶的夫人吗?”
杭絮点点头:“对,那你的身份呢?”
对方的头又低下去,忸怩许久才说:“我是容攸,排行……十六。”
十六,为何要说排行?她有些迷惑,复又反应过来:姓容,排行十六,只有皇室的十六公主,血脉尊贵却寂寂无名之人。
杭絮得出结论,又重新打量身前慌慌不安之人,过分的怯懦和畏缩,让人下意识忽视了她的外表,明艳大气的五官,颜色浅淡但用料细致的服装,还有发髻上一枚凤形的簪子。
皇帝不是偏心之人,她也见过几位出名的公主,皆是守礼大气,为何这一位十六公主,却如此瑟缩,眼睛湿漉漉地垂着,不像公主,倒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狸猫,勇敢地走出洞外,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迅速地缩回去。
看见杭絮久久沉默,容攸本就不安的心乱起来,眼睛越发湿润,声音也带上哭腔:“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一点公主的气质都没有,嬷嬷说我畏畏缩缩,让人看着就不喜欢。”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按在容攸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我觉得你很让人喜欢,你生得好看,心地又善良,谁会不喜欢呢?”
容攸抬起头,那双眼果真滚出了两滴泪:“真……真的吗?”
杭絮的手不自主地移到对方的脸颊,捏捏她清瘦的颊肉:“真的,我从不说谎。”
*
夜深的时候,宴会终于散去,众人纷纷离去,杭絮与容琤也坐上回府的马车。
她掀开车帘去看外面繁华的夜景,微凉的风拂过,经历晚上一番事的疲惫也消散许多。
这时容琤忽地开口:“我方才听说,花园内发生了些许争端。”
杭絮闻言,把帘子放下,应道:“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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