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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不似那些闺阁少女, 大门不出,身上尽是软肉,她练过许久的武,连肩胛脊背也覆着一层柔韧的肌肉。
漂亮的蝴蝶骨似利刃, 在脊背上突起一个弧度,中间数节脊骨起伏,在两侧各投下淡色的阴影,再往下脊背微收,过渡到腰际,杭絮的腰是极纤细的,只是藏在衣物中不甚明显,他曾经拢过,却没想肉眼看去竟更细些。
再下……便不能再想了。
就算没用手触碰,容琤也知道自己身体烫得惊人,他尽力不去想刚才的那惊鸿一瞥,可心脏仍聒噪地跳动,不知在叫嚣着什么。
*
杭絮揪着红纱好一会儿,没听见身后传来什么动静,以为容琤离开了,小心翼翼回头看一眼,结果同容琤看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两人都跟被烫了一样转回去,她听见身后容琤不复冷淡的声音,“阿絮先穿……我的衣服应急吧。”
她拢了拢薄纱,遮住露出一半的肩头,“你先出去!”
*
杭絮速度飞快,没一会儿就穿着身宽大的男装出来。
容琤坐在外堂的桌上等她,两人视线短暂相交了一瞬,而后都不自然地移开。
她在凳子上坐下来,过长的衣摆堆到地上,衣袖也折了两折,看着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嗯……我去太守府的时候,遇见那个唱戏的女子了。”生硬地转移话题。
容琤配合问道:“她不是被容敏救了?”
“都是在外人面前表演而已……”
说了许久,杭絮忽然想到什么,从袖子里取出那块玉环,轻轻放到桌上,船只在江上微微晃动,但桌椅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这是我在容敛身上找到的玉环,上面的纹路很奇怪,你认得吗?”
容琤拿起这温润的羊脂玉环,把两面都看了看,眉头蹙起来,神色专注:“我从未见过这种纹饰,这一面像异域的文字,另一面又像兽类的图腾。”
“皇子的配饰都由宫内一手操办,等回京,我去问问银作局。”
杭絮点点头,“那好。”
“这玉环还是先放在你这里吧。”
容琤递过玉环,她接过,两人的手指短暂地触碰了一下。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静默。
她其实还有许多话想同容琤说,只是一望着他,不知为何就梗住了,总是想起方才在屋内的情形。
怎么就大意走错了呢!
外面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接着“咔哒”一声,门被推开。
杭絮抬头看去,云儿提着个挺大的食盒走了进来,她如蒙大赦,赶紧过去帮云儿提到桌上。
云儿高高兴兴地说:“小姐回来了呀,正好,我把东西也拿上来了。”
杭絮把食盒打开一层,里面摆着两叠热腾腾的菜,“里面都是菜?”
“对呀,”云儿把菜一盘盘取出来,放到桌上,“小姐中午就喝了两口汤,肯定饿了。”
闻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酒楼的时候,确实没吃什么东西,腹中倏地传来一阵饥饿。
思索间,云儿已经把碗筷摆在她的面前,“小姐快吃吧。”
杭絮拿起筷子:“多谢云儿想得这么周到。”
云儿摆摆手,“我一开始还没想到呢,都是王爷的说的。”
“到船上的时候,王爷说小姐回来肯定饿了,要去下面让厨子做几道菜,又怕摸不清小姐的口味,才让我跟着一起去。”
“刚才王爷先回来了,我在下面等厨子做菜呢。”
杭絮握着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侧头看向容琤,他脸上不知为何带了点红意,但神色淡淡的,一点也没有因云儿的话要邀功的迹象。
“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这种事没什么可说的。”
杭絮闷闷地把头转回来,吃起了饭。
吃着吃着,云儿忽地出了声:“小姐,你穿的这身衣服,怎么这么大呀?”
她仔细看了看颜色花纹,“哎呀”一声,“这不是王爷的衣服吗?”
杭絮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沉吟道:“我……回来的时候衣服脏了,没找到自己的,就先穿了他的。”
这是个拙劣的理由,云儿却信了,“怎么没找到呢,小姐不记得了?我把衣服放床头那个柜子里面了啊……”
她连连点头:“好好好,下次一定记得。”
*
那些菜的份量都很少,杭絮吃得干净,大多数菜都见了底,云儿利索的收拾着桌面,盖上食盒盖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悠长的号角。
船只剧烈地晃动起来,云儿提着个大东西晃晃悠悠,还是杭絮站起来扶住了。
眼看云儿站稳了,还是要推门出去,她连忙抢过食盒,放在地上,道:“现在刚开船,还要晃一会儿,待会再下去吧。”
云儿想了想,点点头,也坐下了。
纵使船只晃动得再厉害,桌凳依旧岿然不动,它们被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两个房间的装饰一模一样,走进去了,根本分不清。”
杭絮仰头看着晃悠悠的天花板,忽然道。
如果是在王府或者扬州的太守府,她进去的第一眼就会发现不同,从桌椅位置到床铺帐幔颜色都一样,这谁能分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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