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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慌乱道;“我那时心中激动,冲动说了出来,不知会惹得公主不喜。”
“我去道歉如何?”
“你先不要着急。”
杭絮拉住对方,“我帮你去问问阿且。”
“多谢小将军。”
阿布都诚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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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攸的马车也在车队末尾,一顶红色的篷,异常显眼,杭絮一下便看见了。
她走到车窗边,轻轻叩一叩,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下一刻,帷幔被揭开。
“絮姐姐!”窗里的容攸笑道。
“我能进去吗?”
“不用不用,我下来。”
容攸连忙道,放下帷幔,里面又是一阵动静,接着她掀开帘子,小心翼翼跳下车辕,在雪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女孩披着红色的斗篷,在雪中如火焰一般鲜明,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眼光。
她踩着雪来到杭絮身边,脸上红红的,不知是被冻得还是羞得。
“我的衣服,全是红色的……”
“你是新娘子,当然要穿红色的。”
“可是、可是……”她没说出什么话来,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我是新娘子了。”
“怎么,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容攸摇头,“只是还不太习惯。”
“明明几天前还呆在皇宫里,现在就要去北疆成婚了。”
杭絮望着大雪纷飞的原野,若有所思:“所以,不是讨厌阿布都,而是不习惯吗?”
“什么?”
容攸先是被对方奇怪的转折弄得一怔,接着低声道:“我、我没有、没有讨厌他……”
“阿布都说你这段时间从来不跟他说话,也很少见他,他以为是他的话唐突了。”她直白地将对方的想法复述出来。
在她看来,这种事就该问个清楚,不必用什么迂回战术。
“不、不唐突。”
容攸的脸慢慢红起来,杭絮这才发现,在对方脸上,因害羞或寒冷而泛起的红色是不一样的。
“那为什么不见他呢?”
“我、我只是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这不过是和亲,我原本想着,两个人相敬如宾如就好。”
容攸脸尚红着,说出的话却很冷静,对那张尚显稚嫩的脸显得过于成熟。
或者说,是因生于皇室,见过的事太多,自然就成熟了。
“可他说那些话,我从来没听过。”
“我、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容攸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十分纠结的模样。
“絮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嗯……”
杭絮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但不妨碍她苦思冥想着对策。
“你不如就跟以前一样,说什么、怎么做,一样就好。”
“你们一到北疆就要成亲,总不能一直不说话。”
“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的那些话。”
“那就不要不要回答,当他没说过。”
“啊?”
“对你好,哪是说说就有用的。”
杭絮耸耸肩,“得看他做了什么,如果他光说不做,那跟没说也没区别。”
“嗯嗯。”
容攸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絮姐姐,我会和以前一样对他的。”
一阵冷风吹过,她小小打了个喷嚏,鼻子变得红通通的。
杭絮掸掸对方的斗篷,话才说不久,上面就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女孩听话地转身,向马车走去,红色的背影在雪地上晃晃悠悠。
杭絮看着对方进了马车,才迈起步子,吩咐宫女熬碗姜汤。
做完这事,她又回头去找阿布都。
对方一见她,便忙问道:“小将军,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挥挥手,“人家只是不适应而已。”
她拍拍马鞍上的雪,踩着马镫翻身而上,低头补充道:“我让人熬了姜汤,待会儿你给人端过去。”
说罢,她便一扯马绳,跑远了。
虽说,说了不做,等于没说,但依她的经验,阿布都可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言而无信这种事,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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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杭絮骑着马溜达到队尾的时候,容琤已经等她多时了。
雪地被清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露出下面枯黄的杂草,还算平坦。
平地上支了一张小桌子,桌上摆了一个小炉子,炉上“咕嘟咕嘟”滚着水,常有雪花飘进水中,但下一刻就融化了。
容琤披了白色的斗篷,肤色又如玉一般,坐在雪中,几乎要跟雪融为一体。
杭絮走过去,坐在早就准备好的凳子上,被滚水的热气扑了一面。
“里面熬的什么?”
她原以为是姜汤,可闻到气味了,才知道不是。
容琤回忆道:“紫苏、秦椒、红枣,似乎还放了些参片。”
“是云儿熬的,让你一定要喝完。”
杭絮低头,果然看见几枚红枣在罐子里沉浮,但气味离红枣的香甜又相差甚远。
她凑近嗅了一口,忍不住咳了几口,而后无奈地叹一口气,“你刚才就不该让她煮。”
容琤勾起唇角,冷淡的眉眼柔和下来,“毕竟是云儿的心意,我陪阿絮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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