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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斯摇摇头,“我没告诉吉布楚。”
他不愿多谈一夹马腹跑到队伍最前面,“走吧,不要浪费时间,察哈尔离克诺依不远,用不了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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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沿河而居,克诺依的领地不像科尔沁一样,是一个较为均匀的圆形,而是贴着河岸,呈细长的条状。
这样分布的结果就是克诺依的领地长而又长,杭絮骑着马赶了快一个时辰的路,克诺依的帐篷依旧在视线之中。
杭景颠颠跑到杭絮身边,小声道:“阿姐,这里好安静,我都没看见什么人。”
这话不知怎的被阿尔斯听见了,“这里确实比科尔沁要安静许多。”
克诺依的人算不上少,银色缎带般的河边,有一群群白色云朵模样的羊儿在低头吃草,数个牧羊人在草中若隐若现,河上有船,有撒网打鱼的渔人,但一切都是寂静的,牧羊人、羊群,帐篷,河流,船只。
在杭絮看来,克诺依不只比科尔沁安静,比自身往年都要安静许多,她大约猜得到这安静的成因。
一半是因为连年的战争损失的人丁过多,另一半则是由于这个寒冬,或许……还要再加上克诺依风雨飘摇的内政。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把克诺依甩在身后,沿着额尔古纳河继续向北。
阿尔斯在最前面,声音又沉又响,足以让队伍最后的人听见。
“这两天下了雨,额尔古纳河在涨水,岸边多了很多支流,泥土很软,我们要走慢些,免得出意外。”
容攸闻言,立刻紧紧地抓住缰绳,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前方,她刚学会骑马没多久,学过最厉害的技巧就是小跑,这两天下雨,走在普通的草地上就很艰难,遇到这种情况,更加担心了,生怕马一歪自己就摔了下来。
阿尔斯不愧在河边长大,才刚嘱咐没多久,众人前方就遇上一条河拦路。
这河又浅又宽,还没淹没牧草的一半,大家放慢了速度一个接一个过去。
当趟过第五条这样的浅河时,众人已经能望见远方帐篷的尖顶。
阿尔斯将马头调转,“那里就是察哈尔,有特木尔在,进去不是难事。”
“你要走了?”杭絮问道。
男人点点头:“我要在天黑前赶回克诺依。”
他一扯缰绳,身下的黑马便扬蹄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过河流溅起巨大的水花,一个又一个水花被溅起,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水花中。
“我们走吧。”等到看不见阿尔斯的身影,特木尔出声道:“不只是察哈尔的首领还是不是拉巴尔伯伯。”
一刻钟后,众人到达察哈尔,领地边缘有人在放牧,挽着裤腿在水草茂盛的地方穿行,特木尔故意弄出点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
发现特木尔等人后,他们神色警惕,其中两个人低语一番,便骑上马向领地中心奔去。
不一会儿,那些人便会回来,还带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
特木尔见状,不慌不忙地靠近,在他们抽刀喝问的时候掏出怀里的东西。
“我是乌穆沁的人。”
那些侍卫一愣,其中一个衣饰高级些的中年男人走上前,皱眉问道:“乌穆沁十年前就迁去北方了,就算要来,也是从北方来。”
特木尔将手中的东西晃一晃,扔给对方,“不信的话,你来看看。”
男人接过那东西,摊在手心,那是一枚骨头模样的东西,颜色苍白,雕成狐狸的形状。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把东西扔回去,注视着特木尔,“你叫什么名字?”
特木尔把骨头塞回怀里,张开双臂,哈哈大笑,“奥格勒叔叔,你不认得我啦?”
那男人一惊,仔仔细细把特木尔的打量一番,神色欣喜,“特木尔,是你吗!”
“对,我是特木尔,奥格勒叔叔,我们有十年没有见了吧?”
男人激动地上前,同青年抱在一起,“特木尔,你跟小时候长得不大像了。”
青年却道:“但奥格勒叔叔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过。”
“不,我老了。”
奥格勒松了手,望着特木尔年轻而健康的脸庞,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望向对方身后的队伍,眼神重新变为警惕,“特木尔,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从南方来,还有,这些人又是谁?”
或许是察哈尔居北,有克诺依挡着,他们极少遇上中原人,更别说战斗,因此对方的神色中只有警惕,没有仇恨和杀意。
“奥格勒叔叔,我是从科尔沁出发的,当然是从南方来,这些人是中原来的使者。”
他回头指指杭絮和容琤,“那两个,是宁国的王爷和王妃呢。”
“中原的使者……”
“对,”特木尔像没看见对方的疑惑似的,接着道:“他们想来和察哈尔谈一谈通商的事。”
闻言,奥格勒的神色并没有放松,反而更谨慎了,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对特木尔道:“远来的都是客人,我先带你们进去见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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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同克诺依一样,是沿河而居,但部落小了许多,几人走了一刻钟,就到达了部落的中心。
察哈尔的可汗拉巴尔早已得到消息,正在大帐中等候,他是个肥胖而灵巧的人。杭絮刚进帐子时,他还端坐在榻上,才走了三步路,拉巴尔可汗就健步如飞上前,挡在杭絮和容琤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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