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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领着一支队伍,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宫方向走去,天气像是眨眼就燥起来,才几日的功夫,太阳便热得有些逼人,全副武装的巡逻队纵马经过人群,银色的铠甲亮得刺人眼。
转角处又出现一支队伍,同样全副武装,为首的见到杭絮,马慢下来,“小将军,东侧坊市已巡查完毕。”
“我们就是来交接的。”杭絮把令牌扔给那人,对方也扔出一块相似的牌子。
两人短暂说了几句话,两支队伍错身,继续巡逻不同的区域。
京城的布防已经全面更换,原本巡逻由兵部负责,如今由杭文曜接手,换成了他麾下的人。
三万人分成数支队伍,巡查京城,既是为了安抚民心,也是为了从中找出可疑的隐患,未雨绸缪。
沿东市主街巡逻,一路到重玄门,可以看见许多劳工在城墙上下忙碌,这里的城墙被火.药硬生生炸开,修缮比之民居要困难不少。
杭絮将东市的主要街道巡逻一遍,返回时同另一支队伍交接,时间已至正午,是回营的时候,杭絮在出城和回王府的选择中犹豫一会儿,选择了直行出城的路。
容琤最近为了宫中之事忙得焦头烂额,要是听说杭絮回府,定然也会挤出时间回来,一来一回,平白浪费时间。
她夹紧马腹,向西城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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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队伍来到城门口,和百姓一同出城。
天气愈热,进出城的人却未减少,队伍满满当当,排了几十丈,巡逻队伍出城不必排队,百姓自发让开一条道路,让军队前进,杭絮将令牌展示给守卫,对方挥手放行。
走出城门,杭絮扬首看进城的队伍,竟有几里之长,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
“大人,这队要排到什么时候啊,怕不是要等到明天。”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来。
杭絮耳朵动了动,捕捉到这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看向人群,想从人头攒动的队伍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慢慢等吧,大不了在外面歇一晚。”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要不我们直接到前头去吧,您好歹也是个扬州太守,把令牌一拿出来,他们肯定会放行的。”
“官民同规,不能破坏,秋岭,你……”
队伍向前,声音渐弱,杭絮饶有兴致地望着远去的两个身影,高的那个一头黑发规整地束着,脊背挺直,人群推搡也半点不弯——她已经很久没见这道身影了。
她将令牌拽下来,扔给身后的人,“替我回去向杭将军复命,告诉他,我待会儿再过去。”
士兵接过令牌,没问缘故,应了一声。
队伍向西离开,她则驱马靠近人群。
“大人,这太阳太晒了,那边有个茶棚,我去打点水来吧。”
“我的水囊还有些,你拿去喝……怎么没了?”
“嘿嘿,大人的水也被我给喝完了。”
“好了,你去吧,多打些回来。”
“是,大人!”
那个跳脱的身影穿过人群,向不远处的茶棚跑去。
男人站在原地,取下斗笠,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
他眯着眼,避开刺目的阳光,下一刻,阳光消失不见,阴影笼罩这方区域。
男人疑惑地仰头,见到了一匹高大的骏马,刀鞘在视线的余光中晃荡——方才可没在周围见过。
他出声提醒,“兄台,若无急事,何必插队,还是按规矩来的好。”
对方没有动作,他皱眉,转过头,欲劝一劝,视线抬高,神色却愣住了。
杭絮笑起来,“仇大人,许久不见了。”
仇子锡把斗笠戴回脑袋,遮蔽了阳光,他眨眨眼,眼前人的样貌更加清晰,他也笑一笑,“见过王妃。”
杭絮从马背取下一个水囊,扔给仇子锡,“仇大人来京城是为何事?”
仇子锡道:“我任职已满五年,此番是来京城述职。”
说罢,他才打开水囊,喝起水来。
“原来如此。”杭絮下马,“你倒挑了个好时机。”
这显然是反话,仇子锡把水囊还回去,皱眉道:“王妃此言……难不成京城出了什么事?”
杭絮摇头,“事情多的很,都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述职的事,大约是做不成的。
她指指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队伍,“这队起码要排到半夜,你不如先休息一天,明天绕去重玄门进城,那里正在修缮,人少许多。”
仇子锡有些尴尬地笑起来,“从扬州至京城,一路颠簸,银钱已用得差不多,实在付不起城外驿馆的费用。”
“这倒是……”杭絮沉吟,城外有数家驿馆,专门宰进京人的钱,价格昂贵无比。
“这样吧,军营在五里外,你跟我去那边住一晚,明日我正好要去玄武门,带你一起。”
仇子锡也不忸怩,拱手感谢。
两人走出人群,远离活人热气的弥漫的地方,纵使太阳依旧,也凉爽不少。
秋岭揣着两个水囊,颠颠地跑向人群,仇子锡高声喊他,“秋岭!”
青年疑惑地朝这边跑来,“大人,您怎么出来了,咱的位置被人占了怎么办?”
他头转过来,看见杭絮,眼睛一亮,“诶,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大人还想这进城后去王府拜见呢,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了,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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