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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姐姐确实是吓坏了,慕蒙心中都有些歉疚了, 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会注意。
哄了好一会儿,她向外看看,低声问:“姐姐,爹爹近来身体如何?上次你说他染了风寒正生着病, 这些日子可好些了吗?”
慕落摇摇头,眉宇间有些忧愁:“还没好,看样子一时片刻好不起来。”
反正上次她们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开,这会儿言语间也没什么避讳,“你知道的,爹爹本来就思念慕清衡思念的紧,现在他人渐渐苍老,心事比之前更多,而且愈发沉默寡言了。”
慕落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追思中带了不少愧疚,可若是这样,他又何必亲手毁了慕清衡的家,又对他真心疼宠,到最后却残忍的处决他,而现在百般追念……真的着实费解。”
说着,她忽的反应过来,低声问道:“蒙蒙,你一会儿就要和爹爹提吗?”
慕蒙握住慕落的手,想了一会儿叹道:“这件事也没那么急,慕清衡……已经死了这么久,盼他残灵有知,再等上一些时日吧。这件事是旧日沉疴,怎么说也得等爹爹身体好些再提。”
她们二人统一了想法后,慕蒙便去了天帝的寝殿探望他。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咳嗽,慕蒙心中微揪,揉揉脸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走进去。
天帝一见是小女儿进来,立刻招手,眼尾露出几条深深的笑纹:“蒙蒙,快来坐,爹爹还以为你生辰过后会来,怎么耽搁了好几日?”
慕蒙微笑着坐在天帝身边,帮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碰见之前骚扰云泽的怪物,那东西比较难缠,对付了好几日才把它拿下。”
“是这样啊……那没受伤吧?”
慕蒙柔声道:“当然没有,我没事,倒是爹爹你,怎么总是忘记照顾自己的身子?你以前从来不生病的。”
天帝不甚在意,摆摆手自嘲道:“爹爹已经老了,身子骨哪有从前那般健壮,生病也不打紧,不过是寻常之事。”
他拍了拍慕蒙手背,目光中带着慈爱的笑意,把话题从生病的事上转走了,“蒙蒙,一看见你爹爹就忍不住想问,你在外面闯荡这么久,可有交到什么处得来的朋友?”
他问的隐晦,慕蒙却也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遮青的容貌浮现在眼前……但很快,她撇了撇嘴:“也没什么朋友,大多是来去匆匆的过客。”
“哦……”
不过提起这个,慕蒙倒想起一事,“对了爹爹,您见多识广,我还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您可听说过第七界这个地方吗?”
“第七界?”
天帝先是愣了一下,喃喃重复一遍这三个字,忽然撑着床铺坐直了些,身体微微向前倾,“蒙蒙,你怎么知道第七界?你是见到了什么人吗?”
看来爹爹真的知道什么,自己是问对人了,慕蒙心中早就好奇,“嗯,是碰到了一个神秘古怪的人,他自称来自于第七界,大概是我还学识浅薄,竟然完全不了解这地方。”
“不……这地方确实鲜少有人知道,这里面本来就只有……就没有几个人,”天帝说的磕磕巴巴有些慢,抿了抿嘴又追问道,“蒙蒙,那你见到的那个人……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岁?他可有跟你说什么?”
长什么样子?慕蒙视线微微向上回想遮青的脸——抛开他的疤痕不看,勉强算是清俊吧,眼睛长的倒挺漂亮,但是性子实在气人。
年岁……比她大上一些,大概和盛大哥差不多年纪。
至于他说了什么嘛……慕蒙一想起他说的那些该死的话就烦躁,连带着前面的问题都没有太详细回答:“他与我同辈,比我年长些,成天拿面具遮着个脸,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只交谈过一两句,别的也没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她说起来已经微微带了一些赌气的意思,不过天帝正神似恍惚,却没有注意。
天帝放在薄毯上的手无意识揪紧,他想了想,慢慢点头连连低声呢喃:“遮着脸……什么也没说……是啊……也对……”
他越说眼睛越亮,像是一点一点燃起希望,唇角也逸漫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慕蒙见爹爹想的出神,神色又这般古怪,忍不住打量他问道:“怎么了爹爹?难不成你认识这个人么?”
“不,我、我不认识他,呃……”天帝先是立刻否认,而后犹豫了下,又迟疑着问,“我就是好奇,蒙蒙,那人——那人看起来身体可好?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慕蒙心中疑惑,但暂时按耐住先回答了爹爹的问题:“他灵力出色,身上带了陈年旧伤,有些残损之处,但没有病弱之气,只能勉强算健康吧。他行侠四方,居无定所,此前我们也不过是偶遇。”
看天帝若有所思的点头,慕蒙往前凑了凑,睁大眼睛注视着天帝,“爹爹,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吗?但是听起来您似乎对第七界有了解,对这个人也很关切,我有点好奇,您能不能告诉我呀?”
天帝呆滞一瞬反应过来,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哦,这个啊……嗯……爹爹确实和第七界中一个人有些渊源,所以才多问了几句,那人是爹爹的弟弟,说来你还要叫他一声三叔呢。”
三叔?
慕蒙面上不动声色,大脑却飞速运转起来——当日她在天仓境楼氏父女家中看见那幅画,画上有两人,分别是她爹爹和慕清衡的爹爹。但是画画的那个人,却又很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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