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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说八道!”谢家姑娘指着王妡。
王妡坐得端端正正,无视已经指到自己脸前的手指,说道:“你的兄长做了什么?你们家在心虚什么?你们恐怕不知道吧,金柄的把柄已经落在了太子和三皇子的手里。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金柄又会怎么做?”
“你、你……”谢家姑娘又急又怒,后悔自己把王妡给带家里来,这个王妡简直是个疯子。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谢家,王姑娘?”花厅门被推开,一个满面怒容的青年郎君大步走进来,正是王妡所说的那个“明哲保身”的谢郎君。
在谢郎君身后,还有一个穿绯的年长者,是谢郎君和谢姑娘的父亲,他进来说:“王姑娘一身赤诚让人佩服,然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姑娘还是请回吧。”
王妡淡淡一笑:“不如我们听听谢老太师怎么说。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子孙不肖,会怎么做?”
“你在威胁我?”谢郎君怒极,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呢。”王妡道:“我是在帮你们谢家。”
谢郎君很想大声驳斥嘲笑王妡,但他不是不心虚的,对捧日军里的污秽他也有所了解,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调离捧日军。
若王妡说的是真的,金柄有把柄落在了太子和三皇子手上,这两人为皇位斗法,金柄就算不死怕是也得被流放三千里,那么捧日军将来会如何?
“王家闺女。”花厅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谢老太师由仆役搀扶着,身边站在他的嫡长子、谢家现在的当家郎主,说:“闺女你心怀大义,老朽就同你走上这一遭。”
“父亲!”
“祖父!”
“曾祖父!”
谢家三代人皆惊呼。
谢老太师不搭理他们,对向自己福身的王妡道:“家门不幸,倒是让闺女你看笑话了。”
“老太师深明大义,王妡佩服。”王妡目的达到,与谢老太师说好日子,就不再多留,想也知道老太师要教子教孙了。
王妡离开后老太师就对子孙发了好大的火暂且不提,到了三月十七这日,谢郎君亲自护送曾祖父往登闻检院来,看到幕篱遮身尴尬地笑了一下。
吴慎等人见到轿子里出来的竟然是谢老太师,皆是满脸震惊,难得将表情如此直白的表露在脸上。
“谢老太师,您怎么来了?”以萧珉为首的一干人急急迎上前,将谢老太师请过去坐着。
“老朽听闻许多人都来给唐家丫头鸣冤,就过来看看。”谢老太师拒绝了其他来搀扶自己的手,就让王妡扶着,坐下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都愣了,“唐家丫头”是谁?
好半晌吴慎才反应过来沈老封君娘家姓唐,以老太师的年纪,叫沈老封君一声“唐家丫头”完全没问题。
“老太师说得没错,这些老丈都是为给沈老封君鸣冤来的。”萧珉被人提醒了一声,对谢老太师说道。
谢老太师满满点头:“那丫头是个好的,我知道。难为有这么多人记得她的好,人总是记好的。”
听到老太师的话,立刻就有人响应高呼,说着沈老封君和沈夫人这些年做的善事,就差没直接说官家朝廷不分黑白制造冤假错案。
谢老太师听完了百姓们的呼声,就问吴慎:“你们打算怎么办?”
“朝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善人。”吴慎模棱两可打太极。
谢老太师就笑着摇摇头,虚点吴慎两下:“你呀,你呀,是一点儿也没变。”
吴慎陪着笑。
“依我看,唐家丫头和她那儿媳,沈家那些女眷们就先从台狱里放出来,羁押在府中便可。”谢老太师直言。
“老太师,这……这不妥吧?”宰执们都很吃惊。
谢老太师叫身旁的人:“王家闺女,你来说。告诉他们为什么要放了沈家的女眷。”
王家闺女?
众人视线都集中在幕篱女子身上,就见她把幕篱一摘,正是三司使王准的嫡长孙女儿、不久才被册为太子妃的王妡。
王妡将幕篱交给一旁的侍女,对众人说道:“太.祖元初十二年下元初律,有定:诸应议、请、减,年若六十五以上,十五以下及废疾者,并不合拷讯。太宗景弘四年,太宗皇帝下诏,禁连坐、诛族。”她对谢老太师说:“审刑院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沈家女眷、族人、仆役关进台狱,还判秋后问斩,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呢,就这样御史台都不弹劾审刑院,谏院也对其视而不见,审刑院果然不一般。”
谢老太师慢慢颔首,问吴慎:“知道为什么要放人了吗?”
吴慎沉默,不着痕迹地瞅了王准一眼。
谁都知道要杀沈家全家的是官家,将谢老太师请出来,还把恶名扣到了审刑院的头上,顺带给御史台和谏院也泼了一盆脏水,王准这一招可是够高明的。
“老太师。”萧珉说道:“自从老太师致仕,父皇就时时念叨着,对老太师甚为思念。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请老太师今日进宫与父皇说说话,孤在旁听着,也能受益良多。”
他这是给谢老太师和吴慎各自台阶下,一个要放人,一个并没有权力放人,那就去找那个始作俑者好好说道说道吧。
谢老太师致仕时萧珉这个太子还年幼,他只记得太子不受宠不出彩,如今十几年过去,倒是长成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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