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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王妡,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萧珉眼角眉梢都是不忿,却到底是被北风吹冷静了,没有再发脾气,“你不是孤,根本就不理解孤的心情,不要妄自下定论。”
王妡道:“你别想错了,我对定论你不感兴趣,我也不想了解你是什么心情……”
萧珉瞪着王妡,都想拂袖而去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只是我年前才在官家面前说为国为民削减东宫用度,你现在给我摔了一地残渣,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听了王妡这几句话,萧珉心中呼啸着各种念头,最终纠结出一个无语来。
又是一阵北风吹过,把雪地里的两个人都吹得浑身冰凉。
“今岁二月大雪,田地才解冻就有被冻了起来,也不知今年的春耕会有什么影响。”王妡忽然感慨,“影响了春耕,今年的日子怕是就难过了。”
萧珉愣了一下,先是不解王妡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旋即眼睛猛地一亮。
仲春上戊日祭太社,是为祈谷,若今年谷物有伤,代帝王祭祀的萧珩难辞其咎,其中可做的文章大着呢。
“你说得对,伤了谷物,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萧珉说。
王妡定定看了萧珉片刻,踩着雪走了。
“姽婳!”萧珉在后头唤。
王妡头也不回地说:“不用谢。”
萧珉:“……”满腔的柔情全化作了哭笑不得,以及淡淡的不甘心。
没有男人会喜欢妻子对自己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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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朝中多有反对,仲春上戊日还是由三皇子萧珩代帝躬于圆丘祭祀太社。
萧珩身着衮冕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入目的是宗亲大臣们的头顶,看着他们弯下腰朝自己拜下,他难以自抑地激动起来。
——原来这就是父皇所看的景象。
——原来这就是帝王所看的景象。
他将目光投向了离祭台最近的一人,太子萧珉。
为了代帝祭祀之事,朝中大臣争论了好几日,许多人都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听得他实在生气。
他不是储君又如何,他不是嫡长又如何,他有父皇的宠爱就比什么名分都要强。
难道还有人没有搞清楚,这天下事他父皇说了算,他父皇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得死。
萧珉……
呵!
占着名分又如何,也就只有一个名分了!
萧珉站在祭台之下,能够感受到有如实质般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他没有抬头,认认真真完成礼法规定、储君才能做的叩拜。
但他想,上面的那头目光想必是得意中掺杂着轻蔑。
二皇子萧珹列班于太子身后,目光在萧珉萧珩身上来回打了几个转。
祭祀太社毕,宗亲大臣们按照品级依次回城。
最前边儿是帝王的大驾卤簿,不过玉辂车里没有坐人,哪怕三皇子珩代帝祭祀,也不能坐在帝王驾车里。
大驾卤簿后是太子仪仗,之后是亲王仪仗、嗣王郡王仪仗,之后是二皇子仪仗,然后才是三皇子仪仗。
不管萧珩有多嚣张多志得意满,实际上他就是个还没定品的皇子,与太子还隔得老远。
“二哥。”在萧珹上车前,萧珩叫住了他,说:“二哥若无事,不如去我府上坐坐?”
萧珹道:“不巧,我已与人有约,为其雪夜图题字。”
萧珩脸上明显有了不悦之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萧珹笑了笑,不接萧珩的话,登上马车。
萧珩用鹅公嗓呵呵两声,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
后头宰执们看到这一幕都暗暗在心中摇头——三个皇子中,太子容貌最像官家,三皇子性子最像官家。
祭祀的宗亲大臣们回到城中,太子回东宫,二皇子回皇子府,大臣们各自往公廨当值办公,三皇子则进宫去向梁帝请安。
“诶三……”左槐本想叫住萧珩,被吴慎阻了。
“三皇子心性纯孝,心挂官家。”吴慎说。
左槐道:“三皇子跟着我在朝中听事,却是三天两头的找不到人。”
吴慎说:“他是帝子,你是臣子,你又如何能管得了他,做好本分便可。”
左槐看着吴慎,看了几息,又换个方向继续看,再看了几息,再又换个方向,还接着看。
“怎么?”吴慎被这样左看右看的,倒也没有不自在或者羞恼之类的情绪。
“就是不敢相信这会是您吴大相公说的话。”左槐说。
吴慎眉头动了一下,说:“不过提醒你一句罢了,听不听在你。”
左槐拱手执礼,躬腰:“下官多谢太宰指点。”
吴慎不接这茬,负手走了。
左槐直起腰,一脸冷漠。
举朝皆知平章政事与参知政事不对付,要说吴慎和左槐有没有什么矛盾,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两人大概就是单纯的互相看不顺眼。
其实有不少人暗里编排,左槐是嫉妒吴慎比他年轻比他资浅却坐上了首相之位,所以两人才不对付。
还有传言说吴慎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挤掉了左槐,否则昭文相该是左槐的。
不过首相和副相不和,是官家想看到的局面。
不仅仅是吴慎、左槐二人,所有的宰执,官家都不希望看到他们和和气气有商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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