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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泥皱着眉,问来给他们开门的两个妇人:“都死了?死了多少人?沙车呢?”
其中更年长的妇人说话,声音里满是惊恐,说话都颠三倒四的:“丁农、对丁农晚上,发现她男人不在屋里,就出去,就尖叫,尖叫你知道吧,把我们都叫醒了……她然后就发现她男人死在了外头,还有好多人都死了。沙车村长也死了,村长也死了,都死了,死了……”
“沙车也死了?”屋泥不敢置信。
“村中的男人都死了,都死了……”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嚎:“都死了啊,都死了……”
另外那个年轻一些呃妇人抱住她,两人痛哭,很快村里剩下还活着的女人都聚集了过来,仅留下几个在一间大屋里看着村中的孩子们。
屋泥不再多问,省得再刺激了幸存的女人们,他让两个青壮回村里报信,让村长再派些人过来帮忙,其他的年轻人们帮忙去收殓尸骨,他劝着女人们回去孩子们在的大屋里呆着,有他在外头主持大局。
青壮们把沙车村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都先搬到村里的大空地上,四下再找找有没有漏掉的。
“屋泥大叔,你看这个。”一个青壮手里拿着一包草给屋泥看。
屋泥看过后,说这些都是能致人昏迷的草。
“我在酒窖里找到的。”青壮说。
屋泥去大屋问过最年长的妇人,得知沙车村今日因有老者高寿,全村人都一起喝酒为老者祝寿,便神色凝重道:“恐怕歹人是在酒里加了这个草的汁,让喝了酒的人都昏过去,然后残忍杀害他们。”
沙车村的女人们都在准备酒菜,且女人是不被允许与男人一道喝酒的,男人们喝了酒,晕晕乎乎以为自己喝醉了,实际上是中了草药的毒,回去倒头就睡。女人们累了一天也睡得很熟,歹人就深夜将沙车村的男人都杀了。
“他们一定事先藏在了龙林!”妇人恨道。
石门蕃部笃信龙神,每个部族每个村落都祭祀龙神,龙神住在林中,所以每个村落以东的地方都有会他们祭祀的龙林,从龙林可直达村落。
在石门蕃部的文化中,女人要为龙神准备祭品,但是不可以祭祀龙神,更不可以进龙林,否则就是对龙神的亵渎。屋泥听了妇人的话,带了几个人前往沙车村的龙林查看。
“屋泥大叔,你看。”一个走在前头探路的青壮手上拿着一柄沾血的刀跑回来,屋泥一眼就看到了倒上马壶部的标志,青壮又说:“那边的祭坛还有好多刀。”
屋泥急急走过去,果不其然,祭坛上横七竖八地丢了好多沾些的刀,
这是……这是对龙神的不敬啊!
屋泥气得发抖,吼道:“马壶部,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青壮们也都露出愤怒的表情。
待天亮了,他们拿着那些沾血的兵器找到毋蒙部的族长,要为沙车报仇。
毋蒙部的其他人也都知晓了马壶部不仅潜伏在龙林等着杀人,还把杀人后的兵器扔在他们祭祀龙神的祭坛上,一个个暴怒。
马壶部太恶毒了,这是要亵渎他们的龙神,让龙神对毋蒙部降下惩罚。
“族长,我们去杀了马壶部那些不敬龙神亵渎龙神的恶鬼!”一人高喊。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恶鬼!”毋蒙部人人响应。
族长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龙神祭坛被污是事实,兵器上的马壶部标志清清楚楚,他若反对打马壶部的话,他就会被质疑是不是背叛龙神、不配做毋蒙部族长。
打上一定要打的,不过单凭毋蒙部一部对抗马壶部,定然是两败俱伤。
毋蒙部族长想了想,请来族里的智者,请他去想办法说服南光部等部族一同攻打马壶部。
智者去说服其他部族了,毋蒙部里心急的青壮们顾不得那么多了,纠集了百来人把马壶部的一个小村落洗劫一空,男人杀了,女人抢走,孩子也不放过。
马壶部族长听人来报,哪里能忍,也组织起青壮把毋蒙部的村落抢了。
石门蕃部的混战正式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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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十六年,西南的石门蕃部这一场持续数月之久的混战注定要载入史册,石门蕃部数十大小蕃部无一幸免,全部都卷入了这场混战中,史称乙亥之变。
这场混战改变了从前朝以来就遗留的西南蕃部据险称“王”、各自为政的局面,实际统治这块土地的毋蒙部、马壶部、南光部等大蕃部成为了历史,几十个小蕃部亦在混战中断了传承,须部背靠沈震校尉和石门厢军得了大利,不过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从此须部的利益与沈帅、石门厢军不可分割。
各蕃部混战时,沈震领着石门厢军里仅剩的一些不是大蕃部族人的士兵抢占先机,占领了石门的几处被大蕃部控制的矿藏,并一边出击一边收刮各蕃部的散兵游勇,打散编制互相牵制。
待乙亥之变结束后,石门厢军从朝廷编制的一营两团六旅三十队一百五十火共一千人,发展成了五千多人的队伍,直逼梁朝禁军一军的建制。
石门蕃部的势力大洗牌,表面上是由最大的须氏蕃部控制,实际上是沈家父子控制。
西南的大商贾孙世金,临猗王氏姻亲,借着石门蕃部大动乱从中发了不少财,终于想方设法为孙子在成都府买了个官,一家子都从商籍变成了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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