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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人已经救下来了,左五问要怎么处置才好。”内侍问。
“有冤情自然是去京兆府伸冤,何况是杀人放火的奇冤。让左五可要把人好好地送到京兆府。”王妡说。
“是。”内侍道。
“还有,”王妡叮嘱:“务必要让那位向姨娘死心,去拼个鱼死网破。怎么做怎么说,你们自己掂量。”
“请娘娘放心,我等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内侍弯腰行礼。
王妡微微一笑,颔首,让内侍出去了。
“咕喵~”
随着一阵鸮鸣,一只灰黑色散缀白色细斑的鸟从窗外飞进来,落在王妡的书桌上,冲她“咕喵咕喵”叫。
王妡放下手中书信,顺了顺谯翛的胸羽,轻笑道:“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
“咕喵。”短耳鸮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没有得到主人的投喂,它有点儿不高兴地踩了踩脚爪子。
王妡让人取了鲜肉来,投喂着谯翛,喃喃了一句:“有些人永远不懂,把人逼到绝境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正好,我也不需要他们懂。”
第107章 有得热闹
人被逼到绝境时, 所能爆发的能量是难以想象的。
向姝本也是高门贵女,奈何父亲兄长意外身故,家中没了顶门户的男丁, 家产被族里那些吃人血的瓜分了干净。
母亲带着她上京投亲,投到远房蔺姨母家中, 南雄侯府的下人虽然都称她一声表姑娘, 背地里却都说她们娘俩是打秋风的破落户,实际上她们娘俩不过是借住在南雄侯府, 一应花销都是靠她们自己卖绣活儿赚来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苦得很,蔺姨母摆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嘴脸,母亲为了能多攒些银钱熬油费火地绣,眼睛越发不好, 就连侯府洒扫的粗使婆子都看不起她们。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她就快熬不下去了,直到侯府的表哥对她表示了好感……
向姝原以为表哥是救她脱苦海的良人, 却不料是将她推向死地的刽子手,若不是有好心的猎户一家相救, 她已经去见阎王了。
“姑娘, 你别嫌我老婆子多嘴,”猎户母亲语重心长说:“杀你的那些人呐,看你没死肯定还会再来杀你,下一次就不知道姑娘你还有没有好运气被人救下了。唉, 这世上只有做贼千日,哪有防贼千日的。”
向姝一下又想起在南雄侯府庄子上的那个晚上……
撕心裂肺的呼救、冷酷无情的沉默、以及恶心下流的狞笑,两个壮汉把她拖到庄子外的山林里, 他们要……他们……他们连死都不让她干干净净的死!
她的表哥,她的夫君,曾经多少浓情蜜意山盟海誓, 最后就让她被侮辱让她去死,她还是他长子的母亲啊!!!
“呜……”向姝紧紧地抱住自己,压抑地哭了起来,猎户母亲就闭了嘴看她哭,等着她一哭就是一两个时辰。
然而这次向姝只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渐渐止住了,她抬起头,用手背用力擦掉脸上凌乱的泪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问猎户母亲:“婆婆,您觉得我该怎么办?我、我不想死!”
猎户母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快得没有人捕捉到,她慈祥和蔼地笑说:“好好好,这么想就对了,年轻姑娘还有大把好日子在后头。老婆子不懂其他,就觉得吧,有人要杀我,我肯定去告官啊。”
“告官?”向姝吓了一跳,猛地摇头:“不行的,不能告官。”
“那不让官府去查,你难道就等着再被人杀?”
“可、可是……”向姝很混乱,“我可以……远走他乡,对,远走他乡!到一个他们找不到我的地方去。”
猎户母亲一针见血:“姑娘你有路引吗?你的户籍和公验呢?”
向姝瞬间呆住。
她的户籍在南雄侯府,没有户籍和公验她不可能去县衙开出路引。而且,最要命的是,她被姚铎纳为妾室,从良籍成了贱籍,要是南雄侯府以她为逃妾报官,那她就……
“婆婆,我该怎么办呀!”向姝大哭。
猎户母亲被大哭的人扑住,朝房梁翻了个大白眼。
都说了想要活命就去报官偏不信,而且她还不到四十,虽然自称“老婆子”,但并不是很喜欢被人一口一个“婆婆”的叫,把她叫老了好不啦。
门被敲响了两下然后被人从外面推开,年轻的猎户走进来,说:“娘,外头山里有一大帮子人闹闹哄哄,像是在找人,会不会是在找这位姑娘?”
“!!!”向姝大惊,抬头看向猎户,连哭都忘了。
猎户说:“那两个歹人虽然被我打死埋了,但是匆匆忙忙我埋的不深,怕是很容易就会被找到。”
向姝更怕了,抖得如筛糠。
猎户母亲趁机说:“姑娘,是生是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你难道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你死了可就再看不到他们了。”
向姝整个人混乱得很,都没有心力去注意一个大字不识的猎户人家会用“一念之间”这样的词。她想到了自己的满儿,也想到了自从她自甘为妾后搬出南雄侯府少与她来往的母亲。
她不能死!
就算不为了儿子,她还有母亲。她对不起母亲良多,怎么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让母亲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婆婆,我去告官,我去京兆府告那一家子人间豺狼。”向姝坚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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