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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妡偏头去看吴桐,发现吵架第一名的该是她才对,这等口才,朝廷不让女子为官,实在是御史台的一大损失。
对吴桐的表现,萧珉亦错愕得很,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琴儿,他认识的琴儿腹有诗书气自华,哪里会动不动就是“屁股没洗干净”“狗屁”“棺材板”这样说话。
“圣上龙体有恙,我先送圣上去休息。我希望待我再去庆德殿的时候,昭告天下蒋鲲罪行的诏书已经拟好用印,否则……”王妡震了一下右手,让欲说话的萧珉闭嘴,与吴桐挟持着他往出了走。
走到吴慎身边的时候,王妡停下脚步,对吴慎说道:“吴大相公,我这个人不爱讲道理,你明白吗?”
吴慎看了皇后,又看皇帝。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却不说话,皇后神色平静却每个字都透着威胁的凶。
平章政事吴慎遭遇了为官生涯中最艰难的抉择时刻。
吴大相公垂着眼,他觉得自己纠结了许久,实则不过短短几息功夫。
他举起笏板,躬腰拜下:“臣尊皇后旨。”
萧珉眼一黑,身痛心痛,但是很坚强的挺住了。
他不能气,他不能病,他要挺住,不能让乱臣贼子得逞。
第142章 皇城耳目
罗奉御为皇帝包扎好侧腰的伤口, 旁的话不敢多说一句,提着药箱子埋头告退。
在宫中讨生活,凡事少点儿好奇心才能活得长久一些, 官家受伤却不事声张自有官家的道理。
萧珉卧床养伤,殿内伺候的人除了伍熊都被打发到外头去。
伍熊跪在床边, 满眼心疼:“圣上, 皇后她……”
“闭嘴!不准提她!”萧珉暴喝,伍熊一抖, 跪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萧珉闭了闭眼,再睁开,说道:“伍熊,你过来, 朕有事吩咐你去做。”
伍熊直起身,膝行两步凑到床沿, 萧珉看了他一眼,勾手让他再靠近一些, 如此这般交待了一些事情, 叮嘱:“小心些,别让人瞧出端倪来。”
“圣上放心,奴定然小心谨慎。”伍熊膝行后退两步,朝萧珉行礼。
“嗯。”萧珉摇了下手, “去吧。还有,把老二给朕叫来。”
伍熊领命退去。
萧珉躺在床上,双手把被子抓皱, 双眼被愤怒染得极亮,凶狠道:“王、妡,朕今日所受的奇耻大辱, 他日定教你千、倍、万、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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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珹一袭素色布衣在自家府上独自一人温酒赏菊,酒还没喝到嘴里,就听仆役来报,收拾宫里来人召见面圣。
“好端端的,官家召见我作甚?”萧珹放下酒杯,眉梢微微一动,顿了一下,说:“伺候我更衣。”
侍女们伺候萧珹回房,长史跟在一旁,把侍女打发先走远些,压低了声音说:“爷,小的刚得的消息,官家想趁着计相病倒在朝堂对计相一脉的人发难,不想皇后半路杀出,带着殿前司禁军直接去了紫微殿,把枢相给弄台狱里去了。还有……”
“什么?”萧珹站住,不敢置信地说:“皇后带着殿前司禁军?我朝调兵需虎符,殿前司的虎符从来都是握在皇帝手中,皇后怎么可能调得动殿前司?!”
“嗐,可不是么,小的一开始也以为是胡说的,可来传来的人说得信誓旦旦,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敢胡说不是。”长史说道:“还有啊,官家散朝后就召了罗奉御,您说官家是不是身子……”
萧珹举起手,长史立刻不说话了。
萧珹慢慢朝着主院走去,兀自沉思着。
-皇后竟能遣动殿前司禁军,是只殿前司还是三衙都尽在她的股掌?
-禁军尚且如此,边军和各地厢军呢?
萧珹蓦然想起,沈元帅一家的性命都是王家奔走下来的。
王家早就存了反意还是……
可皇后并没有亲子,皇后无子,王家反了即使成功了也是给他人做嫁衣啊!
“爷,您说官家这时候召见您做什么?官家不是一直忌讳您么?”长史小心翼翼又义愤填膺地说:“几个月前他隔三差五召您进宫去说话,小的还以为您终于苦尽甘来,不用再尴尬的在京城里待着,连门都少出。官家连个王都不给您封,咱们府里还尽是官家的眼线,实在是、实在是欺人太甚……”
“罢了,”萧珹推开房门,一脚跨进去又顿住,回身对长史说:“你看那王家,就该知道官家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至少比萧珩要好,没有被囚在不见天日的皇陵中,被迫成全官家的好名声而寻死都不能。”
他叹了一口气:“还能好好地活着,晒着太阳喝酒赏花吟诗作赋,你家爷我已经是很幸运了。”
长史欲言又止,但见萧珹已经进了房,到底没再说什么,招手让远处跟着的侍女赶紧过来伺候。
去吩咐人备车时,他转头又看了正院一眼,叹了一口气,摇头离开。
萧珹换了身半旧的紫衫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往天启宫去,他听了府中长史传的消息就已经知道萧珉召见他所为何事,一路上将萧珉会说的话各种猜测亦觉得八九不离十。
数月前,萧珉频繁召见他或谈心或议事,他还以为萧珉终于对他有一丝信任,却原来还是他天真了。
他审时度势投向萧珉麾下后,就一直被萧珉防备,做的都是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萧珉对他几乎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萧珉登基后大肆封赏却独独忘了他,让他至今的身份只是“先帝二子”,没有王爵,他都不能将生母贤太妃接出庆安宫一同前往封地,给母亲养老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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