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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熊带来的内侍围着贡年一群人,看他要走,犹豫着究竟还围是不围,纷纷朝伍熊看去希望他给个话。
伍熊却人都傻了,哪还有一丝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往殿内冲,呼喊着:“圣上,圣上,大事不……不是不是,是大喜……圣上,琴修媛生了,生了皇长子!”
贡年笑了笑,带着人迤迤然往庆安宫走,承恩殿的内侍们面面相觑,也不敢拦。
琴修媛诞下皇长子的消息,在王妡的允许下,终于阖宫传遍。
呯——
澹台太后单手掀翻了小几,指着来报喜的贡年骂道:“琴修媛前日夜里产子,你今日才来报,狗东西,你按的是什么心!!!”
“太后娘娘可是冤枉奴了,”贡年微微躬着腰,脖颈挺得笔直,不紧不慢道:“皇长子生下来就从胎里带了体弱之症,瞧着就让人提心吊胆,奴这不是想着等皇长子稳下来了再来给太后报喜,以免……”
“大胆!皇长子也是你一个奴才能随意谈论的?!”澹台太后怒道:“我看是皇后将你们这些狗奴才惯得无法无天了!”
“奴实话实说,太后娘娘不信,奴也没办法。皇后殿下还等着奴复命,太后娘娘若无他事,请允奴告退。”贡年说着退了几步,随后直起腰转身离开。
“混账……混账……”澹台太后怒气上头,喊着:“把这个刁奴给我……”
“娘娘,娘娘,您先冷静一下。”女官石雪萍赶忙上前扶住了澹台太后,也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她将人扶到罗汉床坐下,缓声劝慰:“娘娘,现在最要紧的是皇孙殿下呀。”
澹台太后剧烈的喘气一瞬间平复下来,朝石雪萍看去。
石雪萍道:“皇后将天启宫治得铁桶似的,皇长子出世这么大的事情竟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也就是说皇长子在皇后手底下,是死是活可就全凭皇后说了算了。”
“对对对,你对得对。”澹台太后连拍了石雪萍好几下,“不能把皇长子安置在天启宫,得把他接到庆安宫来才是。”
石雪萍点头:“正是呢。说到底,那贡殿头只是听凭皇后的命令行事,娘娘何必同一个奴才计较,他背后的主子才是真正要紧的。”
澹台太后握拳用力捶在罗汉床上,恨道:“王氏这个毒妇!”她站起来:“随我去聚荷殿,现在就去把皇长子接过来。”
有同样想法的自然还有萧珉。
他得了消息就又惊又怒又怕,他万万没想到王妡对后宫的掌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的长子出生他居然丝毫不闻。
岂非是……岂非是……王妡说他的皇长子活就活,死就死!
想到这个,萧珉也顾不得腰上并不严重的伤和放出去的“怒急攻心、龙体违和”的话了,急匆匆就往聚荷殿走。
他要把他的孩子带走,不能放在王妡手底下!
聚荷殿正殿里,炭火烧得暖融融,一张摇床摆在正中央,小小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兀自闭眼酣睡,旁边一张铺了狐裘褥子的圈椅上坐着天启宫的主人之一,旁边恭恭敬敬站了一圈乳母、宫官、宫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王妡把玩着茶盏,垂眸睨了摇床里的小孩儿,脸还没有她的巴掌大,皱巴巴的,丑得很。
上辈子,对萧珉第一个孩子的出生,王妡是抱着十二分的欣喜和期待的。她多年无子,朝堂上因此风波频生,帝无嗣乃大忌,她那时是满心愧疚的。
回过头来看,她的愧疚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么想着,王妡笑了出来。
再歪过头又去看了熟睡的小孩儿,可惜地摇摇头。
才来到这个世上第二天呢,就注定了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怎能不可惜。
“王妡!”
萧珉几乎是用跑地冲进来,看到这阵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嘘……”王妡竖起修长的食指,勾起嘴角:“听说刚出生的孩子魂魄弱,最经不得吓,一吓就跑了魂了。”
萧珉咬紧牙关,怒视王妡,到底放低了声音:“你威胁朕?”
“圣上这话我可不爱听。”王妡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再悠悠道:“我可是让你的孩子平安出世了,想想太后和先帝宠爱的玉贵妃做的事情,你该感谢我的仁慈。”
萧珉握紧了双拳,努力压制怒火,慢慢走到摇床旁,看了一眼孩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母后居庆安宫略感孤独,便将皇长子送庆安宫去让母后养育,替朕尽孝。”
王妡说:“行呀。”
萧珉不敢置信王妡竟答应得如此干脆,直接愣怔当场。
王妡轻笑一声,朝门外看去,说道:“太后来得挺快,知道可以含饴弄孙了,坐不住了是么。既然这么心急,那就现在把孩子抱走吧,这些人都是伺候皇长子的,一道跟去庆安宫罢。”
“谨遵皇后殿下之命。”围了一圈的乳母宫人齐声应道。
“……”澹台太后也愣住了。
第144章 个中滋味
王妡非常干脆就同意皇长子送去庆安宫教养, 无论是萧珉还是澹台太后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以至于傻愣在当场半晌没点儿反应。
在这母子俩的认知里,王妡应该将皇长子控制在手中, 让他们投鼠忌器才是,他们在来的路上甚至已经想到了各种应对之法, 却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的走向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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