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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都小心谨慎,钱士彬倒是上赶子给皇后送把柄。
    再说,皇后也是够厉害的,话不多一句,仅拍几掌就把钱士彬羞辱得抬不起头来。
    王妡拍够了就不拍,看着朝臣们鼓掌。
    朝臣们见皇后不拍了,便拍着拍着稀稀拉拉,最后都停了。
    值所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都等着王妡说话。
    “提点制敕院兵礼房公事钱士彬,以下犯上,无才无德,难堪重任。”王妡点名:“吴相,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吴慎看了一眼钱士彬,说:“老臣以为罚俸三月,以儆效尤,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以下犯上,只罚俸三个月?”吴桐呵呵道:“吴大相公,外头说你清正廉洁、不畏强权,是个好官。怕不都是你自己让人传的谣言吧。”
    吴慎立刻垮起个老脸,他身后不少人也都黑了脸,有人想说话,但钱士彬这个前车之鉴还正在处理,谁也不想步了他的后尘。
    “既然吴相公这么说,那就按吴相公说的办。”王妡叫贡年拿上所有封赏和谈使臣的诏书,起身往外走。
    “皇后……”吴慎见状,连忙唤住王妡,道:“皇后,这些诏书……”
    王妡道:“我拿走,你有什么意见。吴相公你想清楚了,我可是对你这个‘好官’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皇后恕罪,官家让臣等拟诏,还等着看。”吴慎就差没把“请皇后不要为难臣等”直白的说出来了。
    “和谈使臣不赏。”王妡直接说:“戍边将士没赏,赏什么和谈使臣,本末倒置。吴相公,你也是老臣了,怎么不劝着点官家,让他莫要任性妄为。”
    “和谈使臣有功,怎么能不赏。”吏房公事小声说了句。
    王妡说:“那你来告诉我,戍边将士亦有功,有大功,又为何不赏?”
    吏房公事哑然。
    “诸位莫不是忘了,没有边关将士流血用命守着国门,哪里来的和谈!”王妡环视一圈,“还是说,你们是故意忘了的?!”
    吴桐随即跟上,嘲讽全开:“就是。要是没有那些将士们浴血奋战,哪有你们在京城里指指点点的安生日子。就你们这样的,扔到边关去,怕是活不过三天。合着你们的命是命,边关将士们的命就不是命!英勇杀敌、保家卫国的英雄就该得到荣誉和嘉奖,让英雄流汗流血还流泪,没这个道理!!!”
    这一席话,很难说有多少能人同情,但至少现在是无人敢言。
    王妡不再多言径直出去,吴桐紧随其后,贡年捧着诏书无人敢拦。
    等皇后一行人走远了再看不见了,一干中书门下官吏才松了一口气。
    “吴相,我们要再重新拟诏书吗?”知制诰问。
    吴慎看了一眼钱士彬,此人对上他的目光,脖子一梗,硬气得很。
    吴慎摇摇头,没管他,对其他人说:“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那诏书……先等等吧。”
    此事怕是还有的磨。
    第153章 心中所愿
    王妡拿走诏书那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 不到一个时辰,皇城里就人人皆知皇后不准封赏和谈使臣,吴桐那句“不能让英雄流汗流血又流泪”的话也传遍了。
    众人莫不震颤, 皇后这是要挺武将到底啊!
    文武矛盾由来已久,不仅仅是在本朝, 几百上千年一直都是这样, 差别只在于东风压倒西风罢了。
    到了本朝,戍更法和重文轻武更加激化了文臣武将之间的矛盾, 历任梁帝就在这样的矛盾中寻求平衡朝堂之法。
    一百多年的打压,要不是把武将打得彻底没了骨气和血气,要不就是引得他们全面反弹。
    前者大概率是会引外族入关乱中原之地,后者则是有能力有野心的将领趁机骑兵裂土封王。
    在王妡看来, 她上辈子梁朝亡了定然是亡在外族入关。
    戍更法使得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若非还有沈震和沈家军立着给武将们信心, 就真的都变成待宰的鸭子。她的上辈子被迫割给猃戎的十州和被西骊抢占的二州,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惜她死得太早了, 不然还真想看看萧珉变成亡国之君的样子。
    手掌天下权, 无非兵与钱。
    太.祖定下这戍更法是因为他自己就是武将起兵造反的,知道武将掌兵权的坏处,才要把天下所有兵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子孙后代这么不靠谱,以为手握虎符就真的号令三军如臂指使, 对武将打压得谓之疯狂。
    “这倒是方便我了。”王妡笑道。
    “我听说翰林院要上疏讽谏你。”沈挚忧心道:“他们……文人的笔杆子很厉害。永泰十年,家父与猃戎一战,为震慑猃戎坑杀了两千多俘虏, 被弹劾得很惨。”
    王妡偏过头去:“你以为我会怕区区讽谏?”
    “你自是不怕。”沈挚皱眉说:“只是我不高兴有人诋毁你。早知道在幽州时就该让他们出些意外,幽州可是我的地界儿,我说是意外, 谁还敢说不是。”说完一脸懊悔表情,错过了大好良机。
    王妡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且越笑越开怀:“哈哈哈哈哈……”
    沈挚被笑得一头雾水,他也不问王妡为什么笑,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与王妡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就那么寥寥数次,他看到的王妡就像是被重重黑幕包裹着,没人能看透,若要仔细看定然是要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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