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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太子成了皇帝,大步往前走了,伍熊想,只有他自己还停留在曾经的岁月和感动里,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才会屡屡冒犯帝王,被罚也是活该。
在伍熊胡思乱想的时候,萧珹跟着传人的内侍进了庆德殿,朝萧珉一揖:“臣请圣上万福金安。”
萧珉看着萧珹,直直看着,半天不叫起,任由萧珹躬着腰。
伍熊看看皇帝,再瞅瞅德阳王,还是没忍住,低声劝了句:“圣上,德阳王三日后就要出发往缙元。”括州情势不明,一个处理不好,朝廷和帝王就会声誉大损,这时候可千万别把德阳王往皇后那边推啊。
萧珉横了伍熊一眼,这才叫起赐座,待萧珹坐下,他道:“听说二弟去给皇后送礼了?”
“皇后为臣在圣上面前美言,臣备了些薄礼感谢,是应该的。”萧珹说:“礼尚往来,总不能欠下皇后人情却毫不表示,岂不是让世人笑话臣不懂礼数。”
萧珉听了他的话,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说道:“朕只希望二弟你是真懂何谓‘礼尚往来’。”
萧珹微垂下头,拱手道:“圣上教诲,臣不敢忘。”
萧珉扯着嘴角无声哂笑了一下,接着对萧珹说起了括州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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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坤殿里,王妡听人来报萧珉把已经走到西华门眼瞅就要出宫的萧珹又叫了回去说话,短促地笑了声,觉得甚是有趣。
“萧珉这是觉得我要笼络萧珹,怕我真把萧珹笼络了去,着急忙慌地把人叫去警告一番?”王妡问贡年。
贡年说:“官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殿下您是同情德阳王在京中尴尬地处境。”
“就你会说。”王妡虚点贡年两下。
“奴说的都是实话。”贡年笑着道。
王妡叩了叩手边的桌几,右手虚握了一下,眉头一挑,起了身,道:“许久没看见皇长子,听说小孩儿长得快,左右无事,就去庆安宫瞧瞧这话是不是真的,皇长子有没有长很快。”
贡年立刻吩咐备好仪仗。
王妡换了一身衣裳,被簇拥护卫着出了凌坤殿,才出大殿门,厩丞与御兽苑的兽奴们伺候着黄底黑纹大猫朝这边来。
大猫懒洋洋走着,瞧见王妡了,才稍稍加快了些,走到王妡身边蹭蹭她。
伺候的亲卫、宫人、内侍大多是看着这老虎在皇后身边从小小一个毛团长成一头庞然大物,虽然不敢靠近,但也不怕这老虎。
不过他们实在钦佩皇后殿下养猛兽当宠物便罢了,还不把猛兽关起来任由它满宫里溜达。
王妡摸摸毛脑袋,再拍了一下,让大猫自己去耍,她继续往庆安宫走。
哪知大猫不像平时那样自己独自一虎走了去耍,而是慢慢悠悠跟在王妡身边。
“你要跟我走?”王妡捏捏大猫耳朵。
大猫不喜欢被捏耳朵,哪怕是主人捏也不喜欢,一捏就是甩脑袋外加一声老虎吼,吓死人。
王妡坏心眼冒上来。
这大猫她养在天启宫,各宫各殿凌波太液,大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却从未让大猫往庆安宫去过。
她放任大猫在天启宫里溜达,太后为此说过不止五十次了,多数时候言辞还不是太好听。
不如,就带着大猫去给太后见识见识,这么可爱又威风的老虎,太后怎么好意思一口一个畜生。
第171章 不过尔尔
重三上巳, 阳气清明,启安城里家家户户走出家门到启水边祓禊踏春、临水饮宴。
每年这时节,皇室也要赐宴启水芙蓉池, 与民同乐。
以往宫中各类节宴都是太后主持,王妡把天启宫治得像个铁桶, 也只有节宴的时候太后才能寻着借口到这边来指手画脚。
今年却不是了, 太后她病了。
关于太后的病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太后害了风寒, 一种是太后年纪大了。
其实私底下还有一种没有太广为流传的说法,是说太后亏心事做多了,被年轻时的孽债找上门,每天夜里都噩梦不断。
这种说法就有点儿恐怖了, 但传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活似就住在太后床底下看到的一样。
“我跟你说, 你可别说出去了。先帝啊,是被……毒死的。”
“真的假的?”
“先帝想废了那位, 太后不得先下手为强啊。”
“我就说嘛, 先帝去得太突然了。”
这个说法主要是在宗室里流传,说起永泰十七年的事情,总是绕不开先帝最宠爱的儿子萧珩,现在被关在皇陵的那一个。
说得多了, 不少人隐隐有些同情这位了。
实际上太后的确是被吓病的,不过不是被什么缥缈的找上门的恶鬼吓病的,而是被王妡放老虎吓病的。
一头吊睛猛虎朝自己一跃而来, 谁也抗不住这样的刺|激,太后和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人当场吓晕了一地。
萧珉闻讯扔下萧珹赶到庆安宫,尚药局的御医已经在为太后看诊, 王妡没在,他叫人一问,得知她去了皇长子的住处,又急急扑了过去,推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也差点儿吓晕。
——王妡和她的老虎一左一右站在皇长子的摇床旁边。
皇长子还是个万事不知的小婴儿,大概平日里来来回回的人见过了,对从没见过的王妡不感到稀奇,胖胖的小手使劲儿朝老虎伸,很想薅一把老虎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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