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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官领武事,不说滑天下之大稽,也是弊端多多。
偏大梁坚持了百余年。
可笑,可叹。
再说阮权,在蒋鲲下了台狱时一度非常恐慌。皇后根本就不讲道理,说抓就抓,他怕自己步了蒋鲲的后尘。
然而蒋鲲下狱后,皇后还抓了不少人,却并没有动他,阮权忐忑了一段时间后,内心突然狂喜。
皇后再如何抓人,也不能把满朝文武都抓完,她真这么干,朝中文武绝对不会答应,届时天下大乱,妖后人人诛之。
想明白这一点后,阮权也不在畏畏缩缩,在吴慎请他一道喝酒时,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这天下,萧氏才是正统,其他都是乱臣贼子,尤其让一个妇人凌驾在头上,阮权接受不了。
酒酣耳热之际,吴慎隐晦地说了会助阮权当上枢密使,阮权满意,当即表达了对官家的忠心。
于是阮权等啊等,等了两年,朝中有资历者都被提了个遍,就偏偏没有人提他这个枢密副使。阮权去找吴慎,吴慎给他打马虎眼,总说时机还不成熟,王准盯得紧,再催就是“现在没有枢密使,枢密院公事由你枢副决定,左右也差不离了”。
阮权佯装愤怒冲吴慎发了几次火,仔细观察吴慎的反应,然从面上他察觉不到任何东西。
“下官自然是信吴大相公的。”阮权说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虽然吴慎像是涮了阮权,有一件事倒是没有说错,枢密使一天没有册授,枢密院就由阮权这个枢密副使勾当着,各地军报都要送到枢密院来给他过目。
幽州的也不例外。
阮权一拿到幽州送来的“恐流寇犯边,带兵巡视边塞草原”的奏疏,先是皱眉,然后一声冷笑。
“沈时东的儿子比其父可是要差远了,私自带兵骚扰邻国,他这是找死!”
官家一直在找机会收回兵权,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阮权立刻将此事上报至庆德殿,并言要追究沈挚一个图谋不轨之罪。
萧珉早就想动沈挚了,这会儿沈挚自己送上门来,他岂会客气,都等不及召宰执们商议此事,就直接下了问罪诏书。
问罪诏书还没到中书门下,就被王妡截了下来,她就站在庆德殿外,慢慢悠悠翻看诏书,边看边笑说:“圣上可真是心急呐。”
“皇后!”萧珉满眼痛恨,王妡来得太快太及时了,他才叫知制诰拟了诏盖上印,送诏的快行还有还有一只脚都没跨出门槛,王妡就来了,“你早就知道了?!”
王妡合上问罪诏,往旁伸手,贡年立刻接过诏书叫了个小内侍当众焚毁。
天启宫规森严,宫中不可动明火,然而凌坤殿的人公然在庆德殿门前烧了皇帝下的诏书,挑衅之意巨甚,是个人都不能忍。
阮权先喝:“皇后娘娘,你未免呃……”
他话没说完,被皇后亲卫营统领谭明亮给扼住了脖颈:“阮枢副,皇后殿下说话,岂有你插嘴的道理。”
阮权被扼得进气少出气多。
王妡看着诏书被点燃,对萧珉笑道:“我叫沈挚调兵的,怎么,有意见?”
“皇后娘娘,沈将军带兵去了多兰葛草原,您知道吗?”知制诰储象翁上前两步,以质问的语气说:“我朝与猃戎修好不过短短一年,沈将军如此挑衅,岂非是让边塞重燃战火,陷边塞百姓于水深火热。”
谭明亮不忿,扼着阮权的脖颈斥储象翁:“你这孬孙好生没眼,只看到沈将军带兵去了多兰葛草原,难道没看到猃戎部落三不五时扰边吗?你怎么不说猃戎挑衅我朝?”
“那只是……”
“只是你个啖狗屎的!猃戎杀我百姓、侵我良田,你就看不到!”谭明亮不给储象翁说话的机会,大骂:“你当然看不到,你只会缩在京城做缩头乌龟!我真想把你这等孬孙扔边塞去,看你能不能活过三天。”
谭明亮一边骂人,手上的力气因为气愤也无意识加大,扼得阮权眼冒金星,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
“谭统领,岂能在圣上面前污言秽语!”伍熊出来指责谭明亮。
萧珉对王妡说:“你可知,你这样会让我朝与猃戎重起争端?”
“猃戎杀我朝百姓就杀得,我让人杀几个猃戎人就是居心叵测?”王妡直呼帝王名讳:“萧珉,你究竟是大梁的皇帝,还是猃戎的汗王?”
杀人诛心,不外如此。
“王妡,安敢在此胡言乱语!”萧珉大怒,几步冲到王妡面前,高高举起手。
“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一巴掌打下来,会是什么后果。”王妡笔直站着,不闪不避,右手伸进了左边袖口。
萧珉看到了她这个动作,想到她随身带兵刃,他完全相信,以王妡的疯劲儿绝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君王,举起的手就打不下去了。
打不下去又不想示弱,手就举在半空中,都发抖了。
王妡还火上浇油地笑了一声。
这时,那份问罪诏书已经彻底烧成了灰烬,贡年让小内侍把火盆撤走,王妡便一脸目的达成的无趣表情,给了萧珉一个台阶:“放心,猃戎如今内乱频生,维泽尔与苏檀争权,他们就是想南侵,也得等其中一个占绝对上风,调不出兵的。”
她说完就带着人走了,谭明亮放开阮权,还趁机报复了一下,蒲扇似的大手一巴掌拍阮权背上,警告:“你要再敢乱说话,告黑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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