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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岭到猗竹院时,宁泽正拿着笔核算中,陈大岭走上前有些忧虑的说:夫人,事情成了,六姑娘已经给李世子下了毒,只是半味莲还没有取到。
    他有些怀疑那毒不够毒,恐怕不能这么取到药,只是他也想不到有什么更毒的药了,吴青石曾说这世上最悲催的人是太监,因为不得一展雄风
    宁泽停了笔,道:李暄上面还有个堂兄,他若是没有子嗣,平阳王府可不就要落在别人手中,现下正是他心中胶着的时候,你且守着,等他无计可施的时候,便有了机会。
    说完却是叫了菱花过来,她昨晚已经问了菱花,菱花嘴上说:谁要嫁给那个傻子。
    眼中却已染满笑意,脸颊也爬满了红云。
    宁泽看着呆楞的陈大岭,问:陈护卫觉得菱花如何?
    啥?
    陈大岭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听夫人这意思是要把菱花许配给他吗?他看了看菱花,菱花经常骂他,
    难道骂他是喜欢他?
    菱花见他沉默好半天,以为他是不愿意,气道:你不愿意直说便是,扭扭捏捏做什么?
    谁扭扭捏捏了?
    你愿意我就愿意!陈大岭梗着脖子回道。
    宁泽看着斗鸡似的两人笑了笑,继续写账本。
    用过晚膳,猗竹院正准备落锁时,却迎来了个不速之客,陈大岭闪身出来拦截他,却被他踹了一脚,来人是信国公府的世子爷徐呈。
    他进来便直奔主屋,宁泽正在屏风后面洗脸,她这几日熬夜看账本熬的眼睛痛,准备早早歇下,看到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徐呈没头没脑的说:虽然你犯了大错,但是我说了会补偿你,我说到做到,跟我走。
    他说着话根本容不得宁泽反抗,抓着宁泽便向外走,宁泽愣了一瞬便明白过来应是沈宜鸳告诉了徐呈前因后果,她费了力气想抽出手腕,然而一番拉扯只是打翻了一盆洗脸水。
    今日夕阳西下时,沈宜鸳突然到了信国公府,哭着给他讲了一遍事情经过,又拿出那封信给他看,一边哭一边说:我自幼长在沈家,纵然心中喜欢却也只能以五哥为重,她逼着我这样去做才肯承认自己是谁,我真是第一次见这般蛇蝎心肠的人。
    徐呈一听,也觉得沈宜鸳夹在他舅舅和李暄之间为难了,好言安慰了她一会,又赞她应该这般去做,如此才能两方保全。
    沈宜鸳一走,徐呈便牵了马狂奔到魏国公府,只希望比沈宜鸳早到一些,他想救了宁泽他不知道这样去做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不想再害人,也不想再让人指指点点了,什么活埋,什么烧死了人便再与他无关了,他这就救了宁泽
    她被徐呈抓着拉到院中,拖的她鞋都掉了一只,宁泽压下心中怒气,缓缓说道:徐呈,你能来救我我很感激,只是你先放开我,让我去取一样东西。
    徐呈看了看她,心想这种时候了还在乎什么身外之物,急道:你快一些,银钱什么的不必带,小姨已经哭着去告诉老祖宗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宁泽嗯了声,却没进屋,因为院子还未落锁,此时院中烛火通明,四下的火台上架着火把,她踮起脚取了一只火把下来。
    徐呈有些不明所以。
    宁泽拿着桐油和火把走过来,先将桐油泼在徐呈胳膊上,又快速抓住他的手腕,火把倾倒在他胳膊上,火遇油迅速引燃,徐呈哀嚎一声甩开她,滚在地上,虽然疼的嘶吼好在理智尚存,就地滚了几圈,扑灭了火苗,只是胳膊上火辣辣的,显然是烧伤了,好一会他才从剧痛中清明些,咆哮一声:你疯了?
    宁泽却很平静,这话她想了好久,此时方能有机会,她问:疼吗?
    她也不是想求一个回答,只是想这么问一句。柳叶的死到底怪谁呢,是故意而为的徐呈,是无心铸错的她,还是顺势而为的宁正平呢?
    良久她又说:徐呈,至此,你我之间便两清了,我恕我的罪,你走你的路,莫要再牵扯了。
    这时魏老夫人已经到了门口,院中烛火很亮,她一眼便看到徐呈滚在地上,宁泽站在他旁边说着什么。
    她本还有些不信,觉得弓高侯府做出这种事太过儿戏,这么一看,不信尽去,气的大喝一声:孽障!
    魏老夫人应当不想将这事声张扬开,只带了林嬷嬷过来,连沈宜鸳都没有跟过来。
    她那一巴掌挥过来时,宁泽率先跪倒了,夜火之中她跪在地上,有些像一年前在宁家的场景。
    魏老夫人一巴掌落空更不痛快,又见她面色平静似是早有预料的样子,都想把她下了大狱严刑拷打,好一会沉声问她:你可有话说?
    此时越说越错,宁泽摇摇头,又环顾了下院子,心想她短短的魏国公府之旅怕是要结束了,今后何去何从,却是不得而知了。
    火把与烛火相映成辉,天上挂满了星星,亮晶晶的,这本该是一个安详的夜晚。然而此时的猗竹院却是如沸水一般炸开了锅,只有竹子兀自不知的晃动着枝叶。
    你们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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