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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法讲堂每天会有两个案件,中间白屏休息的时间观看的人也舍不得离开,就等着下一堂开讲。
今天的第二个案件是:某富二代因口角殴打小员工致其重伤,被起诉故意伤害罪。
主持人刚开始讲被告背景,就有记性好的人跳出来说些自己记住的天界知识点。
“这个我知道,这个‘公司’就是很大的作坊和家业,老板就跟那些大地主一样有钱!员工就是给他们家赚钱的人。”
“这不就相当于地主儿子打死个佃农?邻村张老汉家的儿子就被主家少爷的马车撞断了,只赔了一小袋粗粮。”
“可怜那张老汉家,顶梁柱在家治腿不能下地,自己又不够力气耕,今年的田租应该交不起了吧。不知道天界公堂上会不会判多赔点钱。”
“那可是天界呀!我猜肯定会赔好多钱,说不定还会请他们那种厉害的大夫来把人治好。”
听到这话的人都跟着点头应和,天界律法对平民多好他们都看着呢,对那少爷会赔不少钱这件事很有信心。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少、太浅。
“这个医药费我懂,‘精神损失费’是啥?怎么还有‘伙食补助费’、‘营养费’?这都啥啊?”
“意思是不是在说要负责他受伤时吃的粮食啊?”
“怎么还会有误工费?这人不是为地主家干活的吗?耽误干活了地主还要赔钱是什么道理?”
“女大老爷判案了!地主家少爷被判坐两年大牢!”
“大牢?怎么可能?!”
在天界,地主家少爷打伤佃农竟然是要被下大牢的!这个结果在盛朝观众当中掀起轩然大波。
佃农表面上是自由的,能选择是否迁徙、租赁,与地主没有良贱之分。
但实际上盛朝田制不立、不抑兼并,导致农民的土地大批流入地主手中,佃农受尽剥削和压迫,人身依附情况严重。
光是律法上就对两者区别对待,佃农犯主罪加二等,主犯佃农罪减二等,地主就算打死佃农也只是发配本地,甚至都不用出城做做样子,没多久就像没事人一样回来了。①
可想而知,光幕上地主家少爷只是打伤人,赔了各种名目的大笔赔偿之后还要坐牢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神女说天界人人平等……这就是人人平等吗?怎么可能呢,地主跟佃农,男子与女子,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有人喃喃自语,神色迷茫形同游魂。
“呜、是的,一定是的,天界的人一直都这样好。”
有人潸然泪下,为人泣也为己泣,感怀天界人之幸,也哀伤周围发生过以及正在发生的种种不幸。
“哈哈哈哈!人人平等!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
还有人仰天长啸状若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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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直播内容引发的热议还未消退,一道鬼祟的身影把一本册子塞进怀里,从光幕下离开。
凉原郡梁家主宅,家主梁寿翻看着下人送回来的光幕直播内容,面色沉重。
梁家是本地最大的宗族,坐拥几万亩田地、山地,有人曾戏言凉原郡就是“梁郡”。
能经营这么大一份家业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日直播会对佃农们的思想造成怎样的影响,愚民、贫民,驭民五术是他们能做大做强的根源之一。
承诺寻找高产粮种可以算妇人之仁,从直播开始教佃农流民们算数开始,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今日总算看到那妖女亮出了她的爪牙。
梁寿长子梁守业接过册子看了两眼就紧紧捏住册子一角,恨不得把纸张撕碎:“这妖女竟是妄想动摇我等根基。”
次子梁建业拍案而起:“爹,我这就派人去敲打一下这群佃农,看谁敢生不好的心思。”
“定。”梁寿一个眼神,就让他重新坐下。
“忘了我是怎么教你们的?凡事不能急,紧行无好步。”
梁守业犹有怒火:“那就这么任那妖女蛊惑人心吗?”
梁建业面带不屑:“蛊惑那群下等人有什么用,我们家大业大,随便派点人就能把他们打得不敢生事。”
“错了,佃农们的力量是小,但若联合流民呢?蚁多咬死象,我看这妖女所图不小。”梁守业思虑过后有些泄气。
“自光幕现世至今,朝廷都未能对其采取手段制止,妖女想做什么事,我们还能阻止得了吗?还是只能像建业说的,从佃农那入手。”
梁寿手指在桌上缓缓点了几下,“民不与官斗。”
“明日守业备上厚礼去拜会一下郡守大人,近日各地都不太平,梁原郡的宵禁是否要从三更天改为一更天。”
“田租倒也不用逼得那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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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财是曹县梁家分家的管家,儿子好赌,最近输了不少钱,愁得他哟,宵夜时肉都少吃了两口。
外面还为着那破光幕欢呼,吵得人心烦意乱,要他说啊,这光幕直播有啥好看的,里头的人过得再好不也挨不着外头那些人不是?
说是要给什么新粮种,也没见着啥影,里头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天天给那些佃农流民小贩教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来教教他们这些聪明人怎么赚大钱。
……嗯?这么欢呼,不会是真从那上面得了什么赚钱的法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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