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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大人一向对他们都很和煦,这次却冷厉极了,没有一丝迟疑地嘱咐他们:“今日之事,若有乱议者,格杀勿论。”
    说完两人也跟着匆匆进宫,只给他们留下一串说不出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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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一马闯进明和宫的时候,满宫的人都在尖叫,尖叫之后便是下饺子一样的扑通跪拜。
    然而秦岁晏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存在。
    他翻遍了整个明和宫,每一处都找过,连最小的厨房柴房都没有放过。
    琼瑰最常待的寝殿窗前,最喜欢躺着看书的槐树下······哪里都没有。
    到处都是空荡荡,冷风从看不见的地方一阵阵地灌来,仿佛要将人溺毙。
    “皇后在哪?”他朝着没有人的虚空发问。
    一片沉寂。没人敢给出答案。
    他便又继续找了起来,将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统统都打碎,期待能看到那个纤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听到她软糯的嗓音,对他说一句:“我只是,我开了个玩笑呀······”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失了耐心,无论他怎么找,还是看不见她。
    她是被人带走了吗?!
    一定是被人劫走——就像之前在万佛寺那次一样,自己只是一个不注意,离了她片刻,她便被贼人带走······
    就像在温泉院里一样,有人要暗杀他,丝毫不顾及她也在。
    一定是这样!
    现在,她一定也在什么地方,说不定正等着他去救——
    可是,那些人究竟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秦岁晏猛地挥了一鞭子,眼里一片血红,看向跪着的那片宫人,语气暴戾阴鸷:“再不告诉朕皇后在哪,朕,便将这里整个夷为平地,将你们一一活埋。”
    宫人连忙告罪求饶,吓得痛哭流涕。
    这些声音听在秦岁晏耳中,却令人心烦。
    他挥起一鞭子,将旁边博山炉里的一个玉瓷瓶砸的粉身碎骨。
    终于有个声音绝望泣道:“陛下,娘娘她崩了。她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秦岁晏只感觉所有血液顷刻间聚集到了头顶,径直将人踹出了殿门,重重摔倒走廊里。
    同时对着那个口出妄言的人暴怒吼道:“闭嘴!拖下去杖毙!”
    芩知和木岫赶来,便看见小燕儿挣扎着,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的侍卫正预备将人拖出去。
    芩知望着那个疯狂到几乎失去了理智的君王,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陛下,娘娘在翊寿堂,她······正在翊寿堂等您。是臣亲自接她过去的,臣来给您带路。”
    这句话像是仙药般有效,秦岁晏手臂上扭曲的青筋竟慢慢消下去,嘴里喃喃道:“这样才对······”
    很快,那位陛下又有些迟疑地看过来,问他道:“朕这样过去见她,是否不妥?”
    芩知只觉心内被不知名的力量撕扯,他竭力稳定情绪,安抚道:“娘娘,等了您很久。”
    这句话一说,秦岁晏几乎是瞬间便掠到他身边,坚定道:“马上给朕带路,去翊寿堂。”
    芩知起身,和木岫一前一后,引着秦岁晏向放着琼瑰遗体的翊寿堂去。
    一路上,秦岁晏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步履稳健,好像又恢复成那个俾睨天下的君主,从容淡静,哪怕天塌下来了,也不能让他有所震动。
    然而当他们走进翊寿堂的院子,芩知感觉到身侧的身躯强烈颤了颤,脚步也跟着踉跄起来。
    他抬起头,秦岁晏已经从他身边挪过,向那只一眼便能看到的、正堂众多白烛中间摆着的一口冰棺挪去。
    那里面隐约躺着的一个人影。
    芩知和木岫悄悄站在门口,不敢离去。
    秦岁晏进了正堂,没用多久便走到了冰棺前。
    他怔怔地盯着冰棺里那个闭眼恬静的女人看了许久,才缓缓取下了自己的银质面具。
    近处冰块雾化的寒气缭绕,将他的面容掩的隐约模糊。
    芩知和木岫都看不清那张瘦削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芩知和木岫两人轮值,日夜不离地守在门口。
    看着他独自对着那口冰棺,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移开过位置,仿佛生根的树桩一样,长在皇后灵前。
    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或许,从进来那一刻起,从看到躺在棺中那个女孩起,秦岁晏失去的,不止是表情,还有灵魂。
    第四日半夜,芩知被一阵鸟鸣所惊,正盯着庭中一棵槐树,看枝杈上鸟儿跳来跳去忙忙碌碌筑着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喑哑低沉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芩知猛地转身,对上秦岁晏的视线,忍不住凄然叫了声:“陛下!”
    秦岁晏瞳孔微缩,目光慢慢从他脸上转向外面的浅碧青空,极轻地问:“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芩知望着他年轻憔悴的面容,和那一头浸在月光里泛着淡银色泽的头发,眼眶不禁濡湿。
    他喉间仿佛哽着一块鱼刺,吐不出来又去除不了。
    “娘娘说,她回家了。”
    秦岁晏仿佛愣住一般,静静将视线移回到芩知身上,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回家了?”
    那双眼睛空洞漠然,像冰棱一般锐利刺骨,叫人不敢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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