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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忠想要摇头,可却无法摇头,只是紧紧盯着随即而来的军医,李成笑握住齐忠的手,齐忠亦紧紧是反握着他的,似乎这样就可以拽住正在流逝的生命一般,“齐大哥,别难过,我很高兴,我杀了倭寇报了仇,现在又可以去见爹娘和姐姐,我好想他们,好想……”
血仍在往外涌,李成的手渐渐冰冷,齐忠却如不知道一般,抱着李成一动不动,鲜血从他的手中漫过,让他早就冷硬的心也沁在了冰冷的红色中,他抬起手,欲搽掉李成脸上的血迹,抬手间,却发现自己亦是满手的血红,续无奈的放下,理了理李成额前杂乱的碎发,笑道,“臭小子,你已经是晟家军了,以后,不能给晟家军丢脸。”
宇文化叹了口气,拍了拍齐忠的肩膀,让人找了大湾村的村长过来,当被士兵护送到山洞的村民们知道了李成的噩耗,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送信的士兵,以前总跟着李成的那几个孩子,更是留着泪,冲出了山洞,朝着营地上的齐忠跑去。
而此时,齐忠已经轻柔的放下了李成,走到海边开始洗手,宇文化嬷嬷的看了看齐忠,回身吩咐士兵将李成的尸体送到村民那里,让村长将他葬在他的父母身边。
而后,齐忠默默的走向了伤兵们休息的帐篷,此时,之前放哨的那一只小队的士兵,也在帐篷里,让随行的军医治疗着伤势。
当齐忠出现在营帐的时候,放哨的那几个士兵便开始不安起来,按照军法处置,玩忽职守必然是难逃一死。不待齐忠开口,几个士兵已经挣扎着跪在了齐忠面前,却未为自己争辩半句。
毕竟,这次倭寇不到五千人马,却让整个大营损失了两千人,还有几千人身受重伤,如此便是一万多人失去了战斗力。就算现在赶走了倭寇,那也是惨胜。何况,据村民们提供的消息,倭寇的人数至少也是三万左右,此次前来的,不过也是先遣过来的试探他们的。
酿下如此大错,他们自然再没面目为自己告饶。
然而,就在众人都为那几个士兵提心掉胆的时候,齐忠却只是冷冷一笑,“来人,将这几个玩忽职守的东西拉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齐忠说罢,便有人上来,拖着那几人下去,而他们其中一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齐忠,面上除了震惊和疑惑,还有一抹感激,“副统领?”
齐忠却没看他,而是朝着受伤的士兵说道,“我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是辅国公的旧部,可是,你们却忘记了,上了战场的人是你们自己,而不是辅国公,在前线的将士只能忠于国家,而不是哪一个人,在战场上,你们拼的不是别人的性命,而是你们自己的性命,我不想让你们死,可是你们却不明白。”
“在战场上,你们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在战场上,你们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家卫国,你们必须明白,当敌人来犯,你们不是谁的兵,也不是忠于谁,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云国的子民!”
齐忠的话无疑是一声惊雷,让众人醍醐灌顶!
是啊,宇文化和齐忠一直在让他们勤加练兵,一直让他们好好造箭矢,可他们只记得辅国公的吩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敷衍,如今死伤这一万的兄弟,能够怨谁?
那几个准备执行军法的人,却痛哭出声,“副统领,你不用手下留情,直接处置了我们吧,我们愿意以死谢罪!”
齐忠依旧没有看他们,只是让一旁的士兵压着他们,不让他们有自杀的机会,继续说道,“如此让你们死掉太便宜了,我要留着你们,让你们给我杀倭寇,看着我得胜还朝。知道李成么,他还是一个孩子,可是却能靠一自之力杀掉一百个倭寇,他明明是云国最好的儿郎,却因为你们的玩忽职守,死掉了。你们得留下来,赶走倭寇,为自己赎罪!”
说完,齐忠拂袖而去,留下一地面色苍白的将士,神色不明。
接着,军营的空地上便传来军棍击打在身体上的闷响,可是挨打的六个士兵,却只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吭响。
是的,他们没有资格为自己哀嚎,亦不能轻易死掉,死伤这么多的兄弟,都是因为他们的玩忽职守,才让李成那个惹人喜爱的孩子死去,才让区区五千倭寇打败自己一万兄弟,他们要在那些因为他们死去的亡灵面前,为自己赎罪!
也不知道是因为此次血的教训让士兵们警醒了,还是齐忠的话终于被他们听进去了,而后的这些时日,士兵们一改之前的颓废,各个勤奋的练兵,而宇文化也将此次战役的捷报递回了京城。
五千对五万的战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胜仗,如今却伤了近万的士兵,云皇自然一脸震怒,虽然宇文化没有说过为何辅国公的士兵会伤亡如此之大,但是云皇却知道,好好的一支军队变成这样,辅国公一定是罪魁祸首。
不过,云皇在得知士兵们因为此时战役惨胜,羞愤之下,而开始勤于练兵,如今全军上下士气如虹的时候,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喜色,可欣喜的同时却也忧虑着宇文化,不得不说他带兵从来就得人心,不管怎么样棘手的军队,到了他们宇文家手里,最后总能笼络到人心。这,也是云皇忌惮宇文家的原因。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解决外患,再说,宇文化手中也不过五万兵马,再厉害,也反不起浪来。
如此一想,云皇的心情也舒展了许多,当下便命人将营造司新造的二十艘大船以及百十只小船从水路,一起往西北送去,以填补此次战役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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