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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郡王叹气:“一旦被如此拖延下去,杨侍郎交出贪污款,免职下放地方,其他人都摘了出去。这是官场常用的方法之一,就一个字,拖。”
寂静中,只有风吹衣摆带起来的波动。
三郡王打量这里变化巨大的风景,无法相信这里是曾经的福庄,人人惧怕的福庄。三郡王轻声吟道:“别院深深夏篥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阴满地日当午……”叫九阿哥的模样,硬生生地停住。
九阿哥的上下牙齿咬紧了,咬得出血了都。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九阿哥并不想那个孩子,因为这个事情丧命。那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九阿哥长这么大,日常再怎么脾气凶,也没要过谁的命。
八贝勒轻轻一叹,九阿哥打小被母亲宜妃娘娘宠着,还有亲哥五贝勒护着,那真是生活顺遂得很,根本没有经过什么生死。
“九弟也别担心。那位围观之人能救下来那个外室,也会救下来孩子。那样的情况下,敢围观的人都没几个,更何况出手救人?”
九阿哥眼睛一亮,一个名字在心里,差点喊出来。
八贝勒用眼神给予肯定,应该就是那位大侠“三只手”。
九阿哥的心神一松,身体瘫软下来,一脑门的汗。
看得三郡王忍不住摇头:就这样,还要办差?
四贝勒起身,看看十九弟,发现他睡熟得很,小猪崽一样,放了心。坐回来,对上九阿哥的样子,也是皱眉:“茶壶空了,去加水。”
“哦。”这里自己最小,九阿哥迷糊地答应一声,拎着铜水壶出去园子,外面有机灵的宫人已经拎着满水的茶壶等着,他拎着茶壶回来,自觉地泡茶,给哥哥们倒茶,一番忙乎,倒也是平复下来一些。
九阿哥挨个看着哥哥们,又去看看十九弟,呆傻傻地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四贝勒的话音一落,十四阿哥的声音响起,“就知道你们等着,皇上派我来了。”
十四阿哥喊着话,人就大步走了过来,拿过一个空茶杯自己倒一杯茶,一仰头灌下去,再倒一杯,再灌下去,跟渴了一天似得。
“自从刑部开堂去户部拿杨侍郎,汗阿玛就一直关注,太子、大哥、十二哥,还有我,都在乾清宫陪着汗阿玛。汗阿玛那气得,那真是气着了,抬手就摔了心爱的六月花神杯。”
其他兄弟面色不变,九阿哥却是心虚害怕的不行。
十四阿哥再倒一杯茶,灌下肚子,一擦嘴,又说:“那些老臣在宫里缠着汗阿玛,汗阿玛脱不开身,太子和大哥要避嫌,留着十二哥陪着,要我过来和你们说一声。”面朝皇宫的方向一鞠躬,其他兄弟们都起身跟着鞠躬,十四阿哥传达皇上口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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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郡王和四贝勒在心里叹息皇上的一片仁君之心。
八贝勒和九阿哥都是心头震动:他们还以为皇上就是不骂他们,也要拦着他们不再闹下去。
四贝勒面色凝重:“这事,要办下去,还要将影响压到最低,不扰民,不能要皇上的名声受损。”
九阿哥一听,立即看八贝勒:“户部还有人做事吗?”
“十三弟领着人在户部,事情没有落下。”八贝勒一抹脸,也觉得难办,“三哥,四哥,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就是牵扯太大,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都不敢审杨侍郎。都怕被牵连出来。”
四贝勒点头,却又问道:“你和九弟在刑部衙门门口闹得一场,是怎么回事?”
“我……我……”八贝勒脸微红,难为情,“我和九弟要闹大,表达坚定的态度,这样他们就不敢随意上个折子了了这桩案子。”
九阿哥嗤笑:“八哥,你就直说了。刚刚十九弟还夸你来着,说什么‘八哥强大起来,再惨一惨,更美。”
三郡王和四贝勒、十四阿哥都疑惑。
九阿哥笑着,细细地解释:“十九弟不知道打哪里听来的话本子故事,说八哥这样的‘美男子’,就是要强大,才是真正的美男子。而真正的美男子,要惨一点儿,比如被知己好友辜负,抢了媳妇儿;被同僚陷害蹲了大牢,流放千里,好比那被送去吴国的西施一般,捧着心心口疼吐血的样子,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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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反应过来的几个兄弟,实在是想笑。
“八弟,你这‘美强惨’人设很可以。三哥支持,保证给你手绢管够。哈哈哈哈。”三郡王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趣事儿,笑得很是肆意。
“八弟,四哥认为这个方法很好。你继续装这个人设,坚信杨侍郎是清白的。”四贝勒也笑着,很是鼓励的话,明显带着笑意。
八贝勒气急了,脸黑了,深呼吸深呼吸,还是好气有没有。
“我这是为了办差!”八贝勒低吼一嗓子,眼见哥哥们笑的更厉害,更气!
“八哥,你们在说什么?”十阿哥的声音传来,兄弟们没有一个回头的,除了十四阿哥作为弟弟,大笑着给他倒杯水,等他喝完,再给倒杯水。
十阿哥解了渴,又奇怪他们之间的气氛,又问一句:“八哥,九哥,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三哥、四哥,十四弟,你们怎么也在?我跟你们说,这四九城乱了。户部、刑部、工部……搞的人心惶惶的。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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