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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没有动弹。
宫人刘二,因为十九阿哥马上要自己住端本宫添人手,成功成为伺候十九阿哥的太监之一,眼见十九阿哥如此伤心,擦擦眼泪,更是心疼。
“阿哥,我告诉你一个事儿哦。有个很奇怪的太监,说话说不利索,还会说那英吉利的语言,疯了地喊着‘人人平等’说管事无权骂他,还说要给奴才改名字,阿哥你说这人好笑不?喊着平等,要给奴才改名字……阿哥,要不我们去玩蛐蛐儿?去玩斗鸡好不好?”
潇洒还是不动弹,这些他都没有兴趣。
“阿哥,去玩遛鸟好不好?昨儿太子殿下送给阿哥一个画眉,我们去听画眉唱歌?要不去教鹦鹉说话?大郡王送给阿哥的鹦鹉,现在都会背诗词了哦。”
“……他们都不会玩。”好一会儿小孩子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哭腔,人也更没有精神了:在南京的时候,每次玩蛐蛐儿、斗鸡……他们都不会玩,小道士有一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寂寞。
刘二笑了笑:“那去看西山的枫叶好不好?阿哥一定没见过。”
潇洒掏手帕擦擦眼泪,抬头看一眼这个宫人。
他记得,他名字叫刘二。
“谢谢刘二哥哥,潇洒不去。”
等他找到他娘,带着娘回去南京,他娘一定会喜欢狼妈妈和师父,秦淮河的姐姐妹妹。
他默默想着,他不喜欢坏皇上,娘也一定不喜欢的。
可是他娘在哪里?
小孩子的眼泪汇合这澄净的湖水,流经嘴边,咸咸的。
他翻个身,给屁股晒太阳,眼泪直接流到湖水里。
刘二发现小阿哥还是没有精神,担心他这般伤心伤到自己,又凑到跟前道:“阿哥,奴才听说再往西的大西门,稻田西边的地方,皇上在检阅八旗骑射哦,阿哥要不要去看看?”
潇洒迷糊。
扭头看他一眼。
这个人,好像很关心他?
“去看哥哥们。”
“好,我们这就出发。”
潇洒擦擦眼泪,起身,跳到小船上,又哄着刘二道:“不要担心哦。小道就哭一会儿哦。”
刘二心里一痛,强忍着笑道:“奴才知道了。阿哥要不要用一点糖水?”
“好哦。”
刘二划着船,王嬷嬷和林大管事听到消息飞来船上,正好照顾十九阿哥用了半碗糖水,给他收拾好服饰,一行人不一会儿就出来畅春园,来到集贤院,四贝勒和十二阿哥都不在,一行人转道去集贤院。
院子里一个人没有,小道士耳朵好,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声音,停了脚步。
一个老迈的声音嚷嚷着:“九阿哥做事,臣不明白。别人拿着借条,能取来银子,凭什么臣拿着借条,取不来银子?”
九阿哥的声音:“你们都是读书人,我讲这些道理是班门弄斧了。可我老九想着,借钱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情。您老上次借的五千两银子还没还,是不是不应该再借?”
十三阿哥的声音带着愤怒:“皇上昼夜宵旰,经过四十多年的辛苦,天下得以有今日和平安宁,就好像一颗大树,今有你们以为皇上仁慈可欺,肆无忌惮,挖树根,毁树心,试问各位,等这颗大树倒下了,去何处乘凉?我老十三每天看户部账目,每天夜不能寐,思及未来,真是不寒而栗……”
十三阿哥的话掷地有声,九阿哥大声附和:“打今儿起,打着借条也不能借银子。谁家吃不上饭了,去我老九的家,我给银子!”
八贝勒的声音温润和气:“九弟,十三弟,你们都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借银子的小事,你们想的太多了。”
那位大臣的声音又响起:“八贝勒说得对。我这里只是小事,我上次只借了五千两,这次只借八千两,如今户部有银子,还有秋收的银子,怎么不能借?”
接着就是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潇洒一听九哥和十三哥被人欺负,抬脚就要进去,却听到九阿哥大喊一声:“既然你们要闹,我老九今儿也不客气。朱保,念!”
一个叫朱保的人朗声念起来:“王鸿绪,侍郎,欠银子九千两;尹馍,主事,欠银五千五百两;刘范,员外郎,欠银六千七百两……合计,户部官员亏欠国库银两五十四万七千六百七十八两六钱……海青,侍郎,欠银八千七百两……合计,吏部官员欠银……”
潇洒听着听着,睁大眼睛。
脚步就朝里边走。
里面的人估计是和他一样惊讶,都没有想到九阿哥还有这一手,都苍白了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但没过多久就交头接耳悄悄私语,大厅里一片嗡嗡嗡的,却是听不清说什么了。
“怎么样?”九阿哥发了一通火气,觉得燥热,顺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挑衅地望着众人。“如果数目不对,报上来爷给算账。爷今儿就一句话,欠钱要还。穆和伦不在,王鸿绪你是户部这里最大的官,你说你欠的一万三千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王鸿绪本就因为户部这些日子的不顺,心气儿憋着,又因为修《明史》那里出了篓子,皇上本应该喜欢他的动作,却找他训了一通话,他这几天气得舌头嘴巴都上火,听到九阿哥问他,直接撅了一句:“九阿哥说得对,欠银子当然要还,容臣回家去盘盘家底子,将一家老小找个破庙安置了,发散了一家几百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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