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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疆不止一个儿子,更不止一个孙女,他虽出身世家,却不是长房嫡支。没有爵位的传承,嫡长子的重要性就低了不止一筹,与他结盟,嫡长孙女固然好,不是也没关系,反正差不了多少。邓凝若将苏彧爱慕她的事情告诉长辈,又摆明了不愿意,邓疆会将邓凝嫁过来?不过是知晓魏王很有可能做皇帝,舍不得母仪天下的荣耀,不愿将之让给处处不如自己的堂妹们,又明白本朝对正妻非同一般的重视,才想赌一把罢了。
秦琬明白邓凝的选择,也没鄙视的意思,谁不想凌驾于众生之上呢?就连秦琬自己,殚精竭虑,劳心劳力,为得是什么?还不是手握至高权柄,无人敢违逆么?愿赌服输,仅此而已。
安笙见气氛沉闷,勾起愁绪,也有些不开心。绿柳见状,碰了碰苏吟,苏吟这才发现三个小辈都不说话了。
苏吟不想她们年纪轻轻就面带愁容,便挑了看上去最好说话的秦琬,温言道:“海陵,你不是要修园子么?魏王府的园子虽无什么特别精巧的建筑,却也有些意思,咱们几个一道看看吧!”
她这么一说,邓凝和安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琬俏皮道:“那感情好,我可以一饱眼福了,不知其中有多少婶婶的手笔?”
“园子都是工匠在打理,我就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苏吟见秦琬慧黠,忍不住微笑起来,“怎么,不是我设计的,你就不看?”
“自然要游览一番,当然,若是婶婶的设计,那就更要细细品味了。”
苏吟极爱安笙人品性情,怕冷落了安笙,早嘱咐了邓凝一番。邓凝见到秦琬也有些不自在,对方的态度越是淡定自然,她就越觉得做了亏心事,故她也乐意将心思花在安笙身上,便见苏吟与秦琬走在前头,邓凝和安笙慢了一步,被一群仆从簇拥着,缓缓在花园中较为凉爽的地方散步。
还没走一会儿,苏吟忽然停了下来。
秦琬与苏吟靠的近,又留神观察这位王妃,捕捉到对方一闪而逝的无奈,忍不住好奇起来。顺着苏吟的目光望去,便见几人朝这边走来,为首一人婷婷袅袅,如娇花照水,弱柳扶风,五丈之外便盈盈下拜,礼数半分不错:“婢妾纪氏,拜见王妃,拜见嗣王妃,拜见海陵县主。”
苏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走吧!”
“是。”
纪清露来得忽然,离开得也很干脆,邓凝伫立原地,脸色惨白,见安笙用力握住她的手,方颓然道:“消息好生灵通……”再想说什么,却知不能逾越,只得缄默。
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秦宵纳了纪清露后,对之宠爱有加,大家都知道邓凝生不了孩子,秦宵的长子十有八九*要从纪清露肚子里蹦出来,怎能不对她大加奉承?纪清露想知道什么,只要不是禁忌,自然有无数人愿意卖她这个好。
秦琬凝视着纪清露离去的方向,有些奇怪。
她怎么觉得,这个水一般柔顺的女子不是来耀武扬威,只是来见自己的?等等,纪氏,纪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很早之前,表哥就说过,卢乡侯的幼子曾宪在闹市纵马,险些害死一个少女。萧誉救了那个少女,沈淮见对方要去魏王府,特意查了查,发现她是魏王心腹幕僚纪鸣的族人。
纪清露虽谈不上顶尖的美貌,却有似水的柔情,不温不火,沁润人心。沈淮想到寒门惯用攀附豪门的手段,也就没太在意,不过随口一提,秦琬也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若非今日见纪清露古怪的举动,秦琬也不会想到这一节。
她认定纪清露的举止奇怪,花了些心思琢磨,不知怎地,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难不成这位很受秦宵宠爱的妾室,喜欢得竟是萧誉?
秦琬本是灵光一闪,越想却越觉得很有可能。
萧誉生得如何,秦琬是见过的,若说苏锐是世间第一的伟丈夫,萧誉即便排不到第二也能做第三。这等容貌气度,本就很容易引得女子倾心,更何况他救纪清露于危难之中?
既是如此,问题就来了,如今的秦宵何等身份地位?邓凝明知嫁进来落不得好,依旧要嫁,可见秦宵的吸引力。这样的男人,纳谁不好,偏偏要纳一个心有所属,又错过了最美好年华的女子为妾?即便纪清露掩饰得很好,没被秦宵发现她的心思,可以她的年岁,早该嫁人了,若不是魏王父子同意,如何能有今日?
看起来,这个纪氏的身份有些意思。
幕僚的族人,或者说私生女?别开玩笑了!纪鸣这个幕僚本就是依附魏王而存在的,他哪来这么大的脸面?秦宵爱慕纪清露?那就更不可能了,秦宵连秦琬这个堂妹都瞧不起,更别说爱那些身份地位远远不如他的女人了。即便他真爱纪清露,以他的作风,也该是让纪清露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将来发达了给补偿,而不是大张旗鼓地给她名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受的宠爱,将处境本来就尴尬的她架在火上烤。
这等举动,与其说是宠爱,倒不如说是做给谁看的。只不过,究竟是做给谁看的呢?
秦琬苦苦思索的时候,纪清露的使女也忍不住打抱不平:“王妃对娘子也太过冷淡了些,不看僧面看佛面,嗣王……”
纪清露本就心烦意乱,听了这话更不痛快,忍不住呵斥道:“行了,这话也是你该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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