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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别的公主,还得担心自家儿孙头上的帽子是什么颜色,这一位么,观其行事,虽有些让人诟病,似乎却延续了其母的贤德品行?若能拢着她,她又贤惠,哪怕驸马仍旧不能纳妾,指不定也能留几个使女伺候?
公侯太夫人、夫人们热络非常,适龄驸马的妻子们却战战兢兢,丈夫越出色的就越恐惧。若是自己没生儿子,或者夫家势弱,更是提心吊胆。实在是因为接连几朝的公主权势都很大,尤其是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公主,她们的面皮已经磨练出来,不似未嫁少女一般羞涩,父兄又怜她们遭遇,许多事情往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在婚姻大事上,总会补偿一二。
前朝便出过许多不讲理的公主,明火执仗地抢人夫婿也就罢了,做出这等肮脏事还容不下可怜原配与其子女的比比皆是。也有许多不要脸的夫家,为了尚公主,公主刚刚表露出一点意思,他们就急吼吼地让原配没了。家族权势,至多也只能保证原配的性命,在有名正言顺出妇理由的同时,世家断不会为一介女子与皇室相抗,这还是世家一度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时候呢!
本朝公主的权势,比起前朝又强盛了许多,尤其是秦琬,许多人私底下将她与窦太主或者卫长公主相比,却觉得这两人仍旧不及她的威风和权力。也只有那等知晓另一个时空历史的人,立刻就想到“太平、安乐”这两位大名鼎鼎的公主,再一盘算这两人的结局,心中满是忧虑。
这些人的心思算盘,秦琬当然知晓,她轻笑着对裴熙和陈妙,不,应当是陈玄说:“你说这些人好不好笑,又要我提携,带来富贵;又要我容得下婢妾玩物,对夫婿的风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她心中,婢妾确实算不得什么,但睡了就是睡了,性质又不一样。先前碍于局势,不发一言,这些人还真当她眼里揉得沙子不成?莫说她不打算成亲,就是要成亲,驸马也得任她搓圆揉扁,不许说一个不字。
这样亲近的话语,显然不拿他们当外人,陈玄生性谨慎,不说话,裴熙却道:“蠢货罢了,何须为他们烦心?倒是这些日子,佛道二教又有些崛起的苗头了。”
“若他们不动,也枉费我给的这个机会了。”秦琬笑吟吟地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堵不如疏嘛!”
圣人不信这些佛道之事,臣子们哪怕有信的,也不敢拿到明面上说。除了几个破罐子破摔的,譬如白德妃,或者先前的秦恪外,就连那些苦熬日子的失宠妃嫔,也不敢公然说自己崇佛信道,更不敢像侯府太夫人一样,每天念经打发时间。对这些妃嫔来说,哪怕天天对着书本咬文嚼字,就是看天书,也比念经强。
佛道二教虽香火鼎盛,但攀不上帝国权力尖端的这一支,什么荣华都是虚的。一旦谁进了谗言,让皇帝想“灭佛”“除道”,两教虽不至于断了香火,却必定元气大伤。相反,若是帝国下一任继承者亲近两教中的任意一教,对这个教派来说都有无数好处。
十余年前的梁王魇镇齐王一案,还有先前的巫蛊案,道教损失惨重,佛教受到的排斥也不小。两教正在寻找恢复元气的门路,秦琬就给他们递了根救命稻草——不得不说,信奉佛道的人,上流社会的少些,平民百姓多些;男的少一点,女的多一点。盖因百姓多半不识字,好哄骗;女子见识更少一些,世间给予女子的束缚又多,种种不如意之事积压下来,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又少,迫切需要信仰才能让内心平静。
秦琬呢,本是不是喜欢这些事情的,但裴熙说得没做,她欲行得是千百年未有之举,需在方方面面营造声势。不管卜筮还是佛道,只要能为她所用,又不将帝国搞得乌烟瘴气,便是大善。何况裴熙揣测圣人的心思,明白圣人也不欲真的将两派压制得太狠,与其将来多个僧道,把秦恪糊弄得一下是一下,还不如先捏在秦琬掌心。
圣人赞同,两教有需求,又可借此安置陈玄、常青并着常青带过来的诸多血影暗卫,实在没有比这更一举多得的事情。至于哪位贵人令圣人、太子生气,需要郡主派替身去祈福,大家心知肚明,何需多说呢?
想到常青,秦琬自然而然地想到另一件事,便问:“子深,常青那头怎么说?”
陈玄摆脱了伪装的身份,成了朝廷的一员,搁置已久的字终于得见天日。由于他身份特殊,圣人思忖片刻,决定令丽竟门如今的统领周航与他多做接触,好将丽竟门顺利地传承下去。
如今的丽竟门自然是不能与常青有所接触的,但托陈玄这一身份的福,他也够资格知道一些事情,譬如一桩顶顶要紧的事情,闻言便道:“常青说,孩子的住处,办这件事的人都记着,就是有些犯难。没有魏王大开方便之门,郡主的势力并未触及州县,出行略有些不畅。如何不着痕迹地引导丽竟门的人,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魏王犯事,乐平公主遭软禁是正常的,但以乐平公主对朝政的参与程度,被圣人甚至秦恪不闻不问,这就很反常了。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乐平公主所出的儿子并非冯家子孙,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人心都是偏的,断不至于落到这等下场。正因为如此,知晓丽竟门在发动人力寻找冯欢的私生子后,陈玄就猜到了大概,他不敢擅专,禀报了秦琬,秦琬略一想就明白了缘由,更莫要说裴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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