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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罗二原来也没有想过一心种田,有空还是想找点日常消遣的,无奈她去看了两出戏,一是依依呀呀地唱得她不耐烦,二是这戏文实在太离谱了第一次看的是什么白袍小将去打什么西凉国,对方领头一员女将如何貌美,如何将小将强抢过去强逼做小,错了,是强逼小将收自己做小,小将万般委屈,一咬牙一跺脚为国家,坚决收了美貌女将做小妾!然后就是去打南蛮国,再收一员女将,最后一群公主女将,围着小将争着要做小妾不做大婆第二次看的是什么白面书生去攻打南蛮国,然后对方一员美貌女将将书生抢去强逼书生收自己做小,书生百般挑剔女将的蛮夷家世之后,一咬牙一跺脚为国家,坚决收了美貌女将做小妾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嘲笑某点的**文了罗二观后感。
然后,她骑着驴子出城去看挖排水沟了,和戏文比起来,还是挖水沟更值得一看。
第二十八章 救灾救出灾
罗二长到十七岁的时候,赤湖县遭了灾。
夏粮要收的时候,一连几场暴雨,发了场洪水,把要收的粮食都冲去了。
本来,只是少收了一季粮食,赶紧补种些绿豆、南瓜,到湖里挖些藕,还可以勉强糊口。
怎奈朝廷正在与东虏作战,军饷钱粮要紧,不但一个灾字不当一回事,且又把每亩地的地租加派了三钱银子。
俗话说上行下效,既然朝廷不把这灾当一回事,还叫县官多收,县官下面那些隶属贱民,子孙都不能科举还没有俸禄的衙役小吏,既然不得前程,自然就紧紧地钻进钱眼里,既然朝廷不给他们发俸禄,自然要靠在正税外百般地揩油才能过日子。
而且又有一样,就是灾年也是那些乡绅发财的日子,平常三两银子还不肯卖的地,现在一石粮食用不了就换来了,这些地落入乡绅名下,那地租是不消提起的,乡绅们都是护官符,连县官典史也不敢轻易招惹的,衙役小吏们哪里敢上门去要租要税?交租税的田地平白少了一块,朝廷派下来的钱粮数目却有多无少,自然都摊到这些乡绅邻居的头上,渐渐地把这些人家都逼得要么典田卖房,要么带了田地,投到乡绅名下做个奴仆!
本来自己有土地可以过日子的人家,现在少了一季收成又每亩多了三钱银子的官税,官税之外又多了邻居乡绅的摊派,又有衙门小吏的孝敬,要卖田地那等买得起的人家都纷纷压低了价钱,说白带着田地往我家投来做奴仆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买你的地做什么?就是卖了,交了官税加派又能过的几日?
渐渐的三乡六村的饥民都往城里来了。
罗二前世是21世纪物质丰足世界的女孩,也就在电视杂志上看过非洲灾民,穿越到这个世界虽然吃了好些苦头,那几年红山村的收成也还将就,什么暖阳镇、省城又都是银钱汇聚之地,因此她看不得饥民的惨样,把庄田里几年积攒的粮食拿出来,做了个粥场,一天两次与人施粥,也救了好些灾民。
谁知道她这一救灾,反而生出灾来。
原来附近一班放高利贷盘剥农民的地主乡绅,早就对她放债放的利息低不满了,虽然罗二只借给自己的佃户,但是其他人跟乡绅们借钱的时候也就有许多话讲,真是夺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
这些人自己不肯救灾,看到罗二施粥,反而递本子给县官,或是说罗二来历不明,现下又在收买人心,不是好人,或是说罗二的庄田还有瞒下的土地,未完的钱粮,或是说罗二既然有钱施粥,自然能送佛送到西。
亏得县里有个书办,与罗二的佃户是亲戚,提前走来告知此事,罗二托他跟县官说情,县官说了许多上司威胁的话,要银要谷,从罗二这里要了二百两银子,一串大珠,看罗二不曾卖田地房屋,知道他还有钱,心里还是意犹未尽。
正好朝廷里又生出一件事情,说是要百姓纳粟充作军饷,于是每个县都派了两个监生名额。
这纳粟监生要好几百两银子,又不能做官,若是能做官,自然那些乡绅家的做官亲戚早就在京里就把名额分完了,既然不能做官,那些乡绅家就把大门一关,县官就是得罪上司也不敢惹他。
于是便把罗二找来。
监生?我?!
罗二这下吃的惊吓就不消说了。
她八股文别说写,看都不曾看过一篇,怎么就叫她做监生?
幸亏还是前次那个书办提醒她,说你前面拿了许多谷出来施粥,之后被诈了几百银子还不曾卖房卖地,县官看你一块肥肉,且又没有功名,又没有做举人做官的亲戚,不啃你啃谁?
于是罗二把城里房子作价四百八十两卖给一个举人,四百两银子换了一个监生的功名。因为她现在是监生了,还叫罗二不好,于是县官做主,给她改名叫罗尔雅。
又托那个买房子的举人去说,罗二官的家事已经去了一半了,今年年成又不好,等来年有了钱再孝敬不迟,县官看举人说情,方才不继续打扰,又去找另一个好啃的填这监生的缺了。
罗尔雅觉得自己被县官已经惦记上了,反正房子也卖了,于是托了进京坐监(到国子监读书)为名,带陶小姐等人离开赤湖县一路往京里去。
孔夫子说苛政猛于虎,可是我一处庄田今年额外交的银钱不过150两,一个纳粟监生的恩典倒要去我400两,这恩典比那苛政还猛,简直是牛魔王了。去京城的路上,罗尔雅闷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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