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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筠被她问得猝不及防,愣愣应:“什么?”
是了,母亲说过,有其母必有其女,楚姑娘不会是一心一意之人。
可他也想过,楚姑娘身子不好,他却很康健,显然楚姑娘会是先走的那一个,她没机会改嫁。
不知他在胡思乱想什么,楚黛忽而有些疲倦,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小女子无意高攀,还请公子另觅良缘。”
陈筠大受挫败,直到她绕过花树不见踪影,他才回神,却来不及解释。
“怎么样?”宋玉栀迎上来,拉住楚黛的手。
往她身后望望,没看到陈筠,忍不住问:“怎么不多说几句?”
多说说话,多些了解,比盲婚哑嫁好。
楚黛摇摇头:“我怕多说一句,能少活一年。”
“嗯?”宋玉栀不懂,陈筠不至于这么中看不中用吧?
“没事。”楚黛扶住霜月的手臂,冲宋玉栀道,“栀栀,我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
宋玉栀却不应,拉着她朝另一边去:“至少先见了袁松再歇,他可是状元郎,不是陈筠那绣花枕头能比的。”
楚黛本不想去,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想起她在藏书阁中,顶撞皇帝的话。
“好,只这一个。”楚黛无奈应下。
袁松在水榭中抚琴,楚黛循着琴声过去的时候,无意间遇上孟羽宁。
“宁姐姐,你不是去了揽香阁吗?”楚黛不解地问。
这么快出来,是没选上?有太后娘娘在,这不可能啊。
“已经结束,陛下和太后娘娘、长公主在阁中商议,命我们先散了。”孟羽宁随口解释,似乎对选秀结果不是很在意。
她指着九曲桥那边的水榭,生出几分好奇:“漪漪可知,是谁在那里抚琴?”
楚黛面颊微热,有些窘迫。
难道要她告诉宁表姐,里面是状元郎袁松,等着她去相看的?
若真说了,宁表姐定然掉头便走。
经历过方才跟陈筠的相看,楚黛这会子正惴惴不安,生怕袁松也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旁人皆被栀栀支开去,好不容易遇着宁表姐,楚黛只想拉她一起。
“不知。”楚黛摇摇头,挽住孟羽宁手臂,“宁姐姐也是听到琴声来的吧?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孟羽宁自己琴艺不差,对同样擅长抚琴之人,也是惺惺相惜,遂含笑应允。
步入水榭,琴案后坐着一位锦衣男子,是状元才有的服制。
“竟是状元郎?”孟羽宁诧然开口。
袁松并未理会,直到一曲终了,才起身施礼。
面前两位女子,一个娇姿弱质,一个娴静端慧。袁松一眼便辨认出,哪位是体弱多病的定北侯府小姐。
寒暄过后,孟羽宁觉着气氛有些怪。
趁袁松替她们斟茶的时机,孟羽宁凑近楚黛,轻声问:“你们该不会是约好在此相看的?”
楚黛心知宁表姐聪慧,瞒也瞒不过去,攥紧丝帕,硬着头皮应:“是。”
“宁姐姐别走好不好?”楚黛柔声央求。
袁松样貌虽不及陈筠,却也是器宇轩昂。
且他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自有一种君子风度。
寥寥数语,既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也不会冷场。
越是这样的人,越让人无法拒绝。楚黛以为还不如是陈筠那种,她可以转身走人,早早回去歇着。
袁松很好,可只要看到他,楚黛就忍不住想起宋云琅。
“我为何要走?好啊你,同旁人相看,竟不与我说一声。”孟羽宁不懂她哥在磨蹭什么,忍不住出言相助,“我哥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得好好看着,决不能让这位状元郎把你骗了去。”
“孟姑娘可是在说袁某坏话?”袁松含笑将茶盏递给她。
又捧起一盏,递给楚黛。
孟羽宁接过茶盏,道了谢,笑望着他:“袁公子方才那一曲弹得妙极,小女子只是在想,袁公子是真的琴艺出众,还是特意习得那一曲,出来骗人的?”
楚黛听着她话里有一丝挑衅,怕袁松误会,正要开口打圆场,却被孟羽宁拦住。
为了撮合她和表哥,宁姐姐似乎完全不想再给她和袁松说话的机会。
两人走到琴案边,不知怎的,就从琴艺探讨到诗词歌赋。
楚黛坐在一旁,倚着凭几打了个盹,两人竟还聊得尽兴。
九曲桥上传来脚步声,许是她在水榭里待得久了,栀栀派人来看看情况。
脚步声走到水榭外,推开门扇。
清凉的湖风吹进来,楚黛刚睡醒,冷得缩了缩身形。
她坐直身子,朝门口望去,澄澈的眼瞳盛着惊诧。
“表哥?”楚黛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孟剑书。
孟剑书同样搞不清楚状况,身姿略僵硬地顿住脚步,望向水榭内。
陛下不是说,表妹在水榭与状元郎相看,让他设法把人支走?
可是水榭中的情景,怎么跟他想得不太一样?
妹妹孟羽宁和袁松相谈甚欢,表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哥,你可终于来了。”孟羽宁打住话头,从琴案后边走出来。
背对袁松,冲孟剑书眨眨眼。
她就知道,她哥统领羽銮卫,定然眼线众多。
但凡漪漪这边有风吹草动,他一定会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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