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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握住粗布妇人的手,妇人手上骨瘦如柴,粗糙不堪,苏然低头看去,这双手布满老茧,说是五十岁老妪的手也不足为过。
苏然心里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轻声安慰粗布妇人:“娘,别哭了,女儿今日出嫁,您应该高兴才对。”
粗布妇人擦了擦眼泪,点头笑道:“对,涟漪今日出嫁,为娘应该高兴,不该哭哭啼啼,真是晦气的很。”
苏然笑了笑,拍了拍粗布妇人的手,以示安慰。
不一会儿,家里的男主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走了进来。
男主人看着像是五十岁左右,五官俊朗,脸上有不少皱纹,穿着一身灰衣短打,背有些佝偻,看着饱经沧桑,其实他不过刚满四十罢了。
十一二岁的男孩面目清俊,小小年纪虽然瘦弱,但不难看出长大之后是个定定好相貌的儿郎。
“爹,小弟。”苏然笑着喊人。
男主人祝源笑的慈爱,递了一个荷包给她:“今日我儿出嫁,为父也没本事,这二两银子好生收着,嫁人以后花银子地方多,那冯庆家还有个闺女,你嫁过去就是后娘,你也别委屈了自个儿。”
十一二岁的祝枫从怀里掏出一根梅花木簪:“姐姐,这是我给你雕的梅花木簪,等我以后长大了,给姐姐雕银簪。”祝枫现在在镇上跟着一个木工师傅学雕刻,他没什么送的,只能送个自己亲手雕刻的东西聊表心意。
苏然接过祝枫手里的木簪,却没有收祝源的二两银子。
“爹爹,家里入不敷出,这二两银子您好生收着,给小弟买些骨头炖了补身子,小弟这个年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合该多喝些补汤好生养着。”苏然说罢,视线看向祝枫,盈盈浅笑:“小弟,把木簪给姐姐簪上。”
祝枫闻言,紧张的神情瞬间化为笑容,原本还怕姐姐嫌弃,现在姐姐让他簪上,她肯定是喜欢的。
“好。”祝枫上前两步,郑重把梅花木簪插在银簪旁边:“姐姐真好看。”
苏然笑了。
祝源皱眉,把荷包塞进苏然的怀里:“这银子你拿着就是,家里的事情有爹爹,你放心出嫁,不必牵挂家中。”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祝源在家吗?”一道粗喘的男音在院子里喊。
祝源皱眉,这人是谁,没听过他的声音:“在,这就出来。”
苏然听闻,心里暗道,来了。
祝源大步出去,祝枫是个活泼性子,也跟着出去看热闹。
祝源走到门口,见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腰上还系了一根红绳,应该是男方那边的人。走到屋檐下,问道:“你是男方那边的人?”
那人点头,脸色不是很好:“我是新郎的发小,我受人所托特地过来告诉你们一声,今日新郎不来接亲了……”
祝源脸色大变,不等那人说完,立即追问:“新郎为何不来接亲?双方的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为何无缘无故反悔,这是何道理?”
祝源的声音很大,屋子里的祝母也听到了,连忙焦急出来查看究竟。
那人冷哼一声,看祝家众人就像是看瘟神:“我兄弟今日高高兴兴前来接亲,走至半路突然身体不适昏迷,如今已送到镇上医馆,哪里还有功夫前来接亲。”说罢,那人转身快步离开,好似身后有人在追他似的。
祝母顿时哭出声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嘛,我苦命的涟漪啊。”
祝源脸色铁青,心里也不好受:“先进去看看女儿,别让她想不开。”
祝枫脸上的笑容淡下去,只剩下一脸担忧,第一个跑进新房。
“好,先看看涟漪,别让她做傻事。”祝母擦了擦眼泪,抬步进屋。
喜婆在新房里尴尬不已,本来今天是一件喜事,结果又变成了晦气事,她也想离开了。这祝涟漪真是邪乎,天生的克夫命,已经出嫁了五回,从富家公子到鳏夫,没有一个不被克的,八字太硬了。
苏然看出喜婆想走,从荷包里拿了五十文铜钱给她,打发她离开。
祝枫蹬蹬蹬跑进来,站到苏然跟前:“姐姐,没关系,以后我养你,咱们大不了不嫁就是。”
苏然见小不点的安慰,哭笑不得,不过心里暖暖的。
祝母祝父走进来,祝父一脸严肃,祝母泪如雨下。
祝母快速走到苏然跟前,握着她的手:“涟漪,别难过,大不了咱们再找合心意的女婿,娘就不信我儿花容月貌,会找不到如意郎君。”
祝父附和:“你娘说的是,你要是不想嫁,留在家里也无妨,爹爹养你一辈子。”
苏然心头感动,有这样好的父母和弟弟,真的是一种幸福。
“爹,娘,小弟,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这种事情已经经历五次了,我心里早有准备。也许老天就是不想让我嫁人,想让我留下来好好孝顺二老,给二老养老,承欢膝下。”苏然笑着,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伤心迹象。
确实,原主已经嫁了五次,她今年十八岁,从十五岁开始,她就定了人家。那时候祝家还是省城里有名的富户,定的也是省城的富家大少爷。只是两人在成婚前夕,大少爷突然病倒,怎么也不见好转,后来去算命得知,原主命里克夫,两家亲事告吹。
之后祝家开始败落,原主又定了一个县城少爷,但又是在成婚前夕,县城少爷应酬时喝酒过多,回去之后浑身起满红疹,养了几个月不见好转,最后去算命,原主命硬克夫,两家协商退亲,半月之后,县城少爷离奇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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