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另类天子
富察尔泰所言不虚,不光赫舍里索图的家眷在盛京,就连那八万将士无数的家妻父母,都在这金国,且金国又被李燕云控制住了,不但如此,还让金国百姓如常生活。
想必远在西境的八万兵士,定会感恩戴德的吧,他们定然也生怕攻来之时,惹怒了朕,朕将金国的子民当做人质,忌惮于此。
如此一来,倒不如恩威并施,给索图粮草不变时。
“好!”李燕云嗯了一声,正经道:“既然如此,给索图半年粮草之事,朕准了,另外,朕分拨一些大宗火器营的人给你们,另火炮三十门,助你们防守西境,倘若鞑靼军兵退,令索图,班师归来。”
富察尔泰抱拳激动万分道:“臣替女真百姓,替西征的八万兵士,谢皇上隆恩!”
“嘿嘿,起来吧!”李燕云将他扶起道:“通报运粮草之事,朕会吩咐其他人去筹备,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生回富察府与家人团聚!”
他轻松下来,说的话如此接地气,竟如邻家大哥哥般,让人心暖,富察尔泰感激地喊了声:“皇上!”
李燕云白眼一翻,无奈道:“什么皇上不皇上的,私下里咱们可是亲戚,喊声妹夫!”
“妹,妹夫!”
“哈哈,大舅哥!”
李燕云仰面一笑,抱着惊魂未定的富察尔泰,在他后背拍了几下,亲昵不已,如多年未见的好兄弟般,富察尔泰面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有这么个妹夫皇帝,好像是比以前的纳兰家的人当皇帝和蔼可亲多了。
府外瞧着富察尔泰骑马扬鞭远去的身影,李燕云微微一叹,也难怪前世历史上的皇帝,喜欢重用比较亲近的人,或是让皇亲国戚掌兵。
这都是亲戚,总比用些外人放心多了。
“南宫才!”
听皇上唤自己,旁边的红色蟒袍的南宫才朝前一步,抱拳道:“臣在——皇上有何事吩咐?”
“派人告知朕的大元帅许广,令他分拨粮草,或是从金国筹备,共计半年八万兵士的粮草,派人运往金国西境!”
“啊?”南宫才一愣,其中利害关系,南宫才又岂会不知,但见皇上吩咐之后就转身晃着身子吹着小曲,若无其事似的朝府而去,对皇上手腕与头脑深信不疑的南宫才,忙遵旨道:“臣领旨!”
南宫才忙派锦衣卫去办公事,锦衣卫前脚刚走,一个骑马披甲戴胄的大宗兵士,怀揣着圣旨与金国玉玺风尘仆仆的前来,脸色匆匆的下马。
五月份的天气温暖不已,蓝空如洗,暖风轻吹,骄阳不烈,让人心情舒畅,就连国使府的花园中也是青草碧绿,百花盛开。
花园小湖旁,立于六角亭中锦袍玉带,插着玉簪发髻集束头顶的李燕云手执长杆,神情专注地盯着平静的湖面上羽漂。
一旁凤袍长裙的安梦涵,目光瞧着正远去的兵士,幽叹一声。
“你叹个什么气?”李燕云目不转睛盯着小湖。
“老公……”安梦涵上前一步,小手勾在他胳膊上,秀眉微蹙道:“这回金国德隆皇帝,都命人带来金国玉玺,前来禅权,你怎地又给拒了?”
李燕云嘿嘿一笑,转过头来:“这是第几次了?”
“好像是第三次了!”安梦涵如实道。
“那就对了,三辞三让嘛,若朕跟饿久了豺狼似的,第一次就答应了金国皇帝,朕定会被轻视!”在她俏额亲吻一口:“而且,还被当成了有狼子野心之人,哪怕是装,朕也要装的不在意掌管金国的权利,小梦涵,这下你明白了吧?”
“你啊,无论是对女子,还是对你的臣子,或者他人,总有这么多心眼,算是服你了!”安梦涵嫣红的脸蛋在他肩膀摩挲几下,心里幸福之感难以言喻,稍一迟疑,又道:“这么说,下回再来,你就会同意了?”
“不错,你总算聪明一回,”李燕云笑道:“不过金国皇帝和将士们早就等不及了,朕若一时,不同意,他们一时便无法受赏,朕的福泽更没办法普惠于金国百姓,嘿嘿,瞧着吧,要不了多久,会有更多人求朕登临金国大宝——”
“讨厌!我才不不笨!”安梦涵声明着,可一想到,昔日在京城,自己嚷嚷着要告御状,以至于,被他那般玩弄于鼓掌之间,被他戏弄,想起此事,她双腮不由一红,朝他皱了皱瑶鼻,以示不满。
看着波光粼粼如镜面般的小湖,李燕云微叹:“若是以后朕皇子或朕的公主随你的智商,那真不知是福是祸。”
眉目嫣红的安梦涵不服气反驳道:“那也比随你强,坏心思甚多,就喜欢欺负人,像你可就惨了。”
“是嘛?哼哼——”李燕云捏了捏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凶神恶煞道:“若是不像朕,你就惨了!”
她羞呸一声,依偎在他怀里,不敢抬起头来。
斜阳渐下,霞光如害羞的少女脸蛋般发红,绚丽不已,璀璨万分,此刻国使府门前下来几队人马,为首的乃是一个胡子斑白的身穿甲衣,戴胄帽的老者。
他脸色些许阴霾,在锦衣卫通报后,老者进了府,出乎意料的是,得知皇上竟在厨房。
厨房中烟雾缭绕,一股菜香飘入鼻孔,让人垂涎三尺,可当看清里面的情景,老者差点没站稳。
皇上烧柴火,安嫔娘娘炒菜,天下此情此景真是难得一见,当下皇上正与安嫔娘娘在有说有笑地,不知说着什么好笑的事,安嫔娘娘前仰后合的。
里面的宫女春娥,和一些丫鬟则是老实地站在一旁。
顾不得欣赏这天下难得一见的情景,老者急急走了进去,忙忙抱拳单膝跪下:“老将许广,叩见吾皇圣躬安,叩见安嫔娘娘。”
“嘿嘿,许广来此何事啊?”坐在灶前的李燕云将柴塞入灶膛,转头笑道:“你来的还真巧,安嫔说给朕做糖醋鲤鱼,等会你也留下来尝尝鲜——快起来吧,还跪着作甚?”
“没错,许将军,”手拿锅铲的安梦涵笑道:“本宫的手艺,可好了——”
“老将不敢!”许广冷汗簌簌起身抱拳道:“皇上,老将听闻,皇上要分拨粮草给金国西境的八万兵士,老将特为此事而来。皇上啊,此事不妥啊,万一此事乃是索图的诈降之计,那可是得不偿失啊,且还将大宗的火炮兵分给他们,这……老将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正拿着烧火棍,捣鼓灶膛内柴火的李燕云,仰头看着灶台旁,一身凤袍系着围裙的安嫔:“小梦涵,记得多放点辣,朕爱吃辣!”
“臣妾遵旨,皇上,你将火烧旺些,火候太小,会夹生的!”
“好嘞宝贝!”
见皇上跟个昏君般,堂堂一国之君,天下共主,竟与安嫔说些柴米油盐之事,许广差点吐血,合着皇上都没将自己说的话当回事?
“皇上?”许广再次喊了一声。
“嗯?”李燕云转过头来,吃惊道:“咦?这老头好眼熟,哎呀,是许广将军!许广将军,你来此何事呀?”
他此举将安梦涵逗的咯咯直乐,就连厨房内站成一小排的春娥和一些丫鬟,也忍不住掩唇而乐。
许广差点一口一五八二年的老血喷出,胡子气的直抖,身子摇晃几下才站稳,正一脸尴尬之际,皇上竟然仰面大笑。
见把老头气的不清,李燕云哈哈笑了几声,这才正经道:“许爱卿,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相信军使富察尔泰,也相信赫舍里索图,所以此事你照办便是。哪怕他诈降,对他们来说,前有鞑靼国贼军,后有咱们大宗的兵马,若腹背受敌,对他们来说,只有死路一条,朕相信,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这……”
许广迟疑几分,细细一想,似乎皇上说的也的确有理,可谓是若赫舍里真的诈降,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赫舍里索图真的降,那对大宗来说也好事一件。
这相当于赌,不过听皇上之言,胜算更大一些,见皇上与安嫔娘娘谈笑风声,一脸轻松,似丝毫不担心索图会诈降,最后许广一咬牙:“是,老将遵旨!——皇上,粮草一事,事不宜迟,老将这就派人办,老将告退——”
“慢着,他们粮草还够撑一个多月的,你急个甚?派人个人去办便是。你也是朕的心腹之臣了,留下来与朕同桌对饮几杯,顺便尝尝朕安嫔的糖醋鲤鱼。”
“可是皇上,大宗礼制规定,臣子不得与皇上同桌……”
“哎?礼制是人定的,朕让你同桌,你怕个甚?”
与皇上同桌共饮,又食安嫔娘娘亲自下厨的手艺,天下能有几人有此待遇?恐怕历朝历代,都难寻此例,这简直就是天大殊荣。
更让许广惊讶的是,席上,皇上竟让安嫔也上桌,李燕云与安梦涵当如寻常百姓拉家常似的与许广边享受着美味佳肴,边畅谈国家大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夜至三更,李燕云才让人将醉醺醺的许广送出。
垂目看着怀里脸蛋熏红如霞,微醉熏熏的安梦涵,也有些醉醺醺的李燕云微微一笑,将她拦腰抱起,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还睡的很香。
直到天明,日上三竿,厢房中木榻上依偎着安梦涵的李燕云,怀抱美人而眠的他,听到一阵敲门声,和一阵叫唤声,李燕云眉头一皱,在被窝里掏一把表示不满,惹的怀里的安梦涵呢喃几声,砸吧着粉唇。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朕和安嫔好生睡觉了?”李燕云迷迷糊糊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无奈道:“何人?”
“回禀皇上,奴婢春娥啊。——皇上,国使府外,好多金国百姓跪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