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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君无戏言

      跪在弘德殿门前三个宫女的身影,在阳光的映射下,被拉的长长的,从两个宫女的口中得知,苏月儿是被上官皇后吩咐去慈宁宫慈恩楼做宫女的。
    苏月儿抿了抿唇瓣,眉眼轻抬偷看皇上一眼,亮晶晶地眼睛中尽是少女怀春的秋波,当目光与皇上的目光撞在一起,她心里噗通急跳几下后,双颊发烫,一时艳丽的不可方物,又急急的垂下头去。
    兴许是上官雨兮瞧着苏月儿手脚麻利,才想召到身为皇后的她身边,李燕云是这样想的,又好气的让宫女一字不差的将皇后原话说出。
    小宫女憋着笑,谨小慎微道:“皇后娘娘说了,将苏月儿召来后,皇上便无法去浣洗库欺负人家了。”
    “哈哈,是嘛!”李燕云脸庞难得一红,心里又有些失落,至于是为何失落,他自己一时也分不清楚,当即瞅了一眼苏月儿,头也不回进了弘德殿:“苏月儿,进来!”
    “是!奴婢遵旨。”
    殿内此刻只有李燕云和伫立垂首的苏月儿二人,偷看着皇上身姿挺拔的背影,苏月儿心里直打鼓。
    想起那六个字,她香腮发烫不已,若玉的小手平放在小腹前,端地手心都沁出了汗。
    “你想去照顾皇后么?”皇上道。
    她轻嗯一声:“回禀皇上,皇后懿旨不可违抗。”
    “你这会知道皇后懿旨不可违抗了?”李燕云转过身来:“那朕这个皇上,让你不洗恭桶,你怎地没听?你若不想去皇后那,尽管与朕说,朕不让你去便是——”
    “奴婢想!”她倔强道。
    “你!”李燕云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火气降下去:“——你之前可是说,你不想让人瞧不起,能承受浣洗库洗恭桶的活计,怎地现在反悔了?莫不是你承受不了?——哼!口是心非。”
    他一番话下来,讽的苏月儿小脸通红,她垂头鼓着小嘴道:“不,皇上您误会奴婢了,若不是皇后娘娘,怕是奴婢早就没命了,阿刚陷害奴婢,太后要杖毙奴婢,幸亏皇后娘娘替奴婢辩解,故而,奴婢愿意照顾皇后娘娘,请皇上不要多心。”
    举目看了一眼皇上,她补充道:“待皇后娘娘恢复身子,过完月子期,奴婢自会跟皇后娘娘请辞,去浣洗库。”
    “废话!”李燕云好笑道:“朕的皇后娘娘向来善良,若是皇后喜欢你,不让你去浣洗库又当如何?你这是缓兵之计。”
    我又没惹你,你冲我大呼小叫的作甚?苏月儿有些委屈,很快,她嘴角勾起一抹刁滑的笑意。
    “奴婢斗胆问皇上,皇上这当口是以皇上的身份与奴婢说话,还是以小过子的身份与我说话呢?”
    这妮子冷不丁一问将李燕云问的一愣神。
    不过怎地还是以‘小过子’身份与她说话比较舒服些,他摸了摸下巴:“小过子吧,免得说朕以皇上的身份欺负你。”
    “君无戏言?”苏月儿眼中含笑道。
    李燕云嗯了一声:“无戏言——想说什么你尽管说便是!”
    “好!”
    她银牙紧咬,幽怨地看着皇上,朝一脸疑惑的李燕云面前走来,猛地莲脚一抬,小脚在他脚上跺了一下,李燕云登时双目圆睁,此一时,小过子嘹亮万分的‘啊’声惊叫回荡殿内。
    吓的小张子带了俩小太监忙忙跑进来,当见苏月儿甚是端庄,小手交叉在小腹前站在皇上面前,而皇上似无事人似的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此场景小张子顿感疑惑:“皇上,您没事吧?”
    李燕云忍着脚背上的疼楚,哈哈一笑:“没事,没事!”
    见圣上无碍,小张子这才与皇上告退,带着两个小太监又退出殿外。
    “为何踩朕?”当李燕云目光再次看向苏月儿,苏月儿已泪水盈眶,她撅着红唇,泪目娇怨地直视着李燕云:“谁让你这个小过子欺骗我,愣是说那三个字,念‘浣洗库’,都怪你,是你让我在紫禁城丢尽了颜面!”
    她胸口起伏间,心中甚是快活,说出来真爽。
    “哪三个字?”李燕云眼睛一眯佯装不知。
    “我爱你——”
    这三字听得李燕云心中一提,一股柔情弥漫在心。
    她红着脸脱口而出,刚说出口方知上当,登时只感一只胳膊如水蛇般,缠绕在自己腰上,将自己朝他面前一勾。
    她惊的小口轻张,泪目对着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空气似若凝固,打量着他剑眉星眸,鼻若悬胆,凉唇薄薄的五官,她气息略急之际,心里惴惴不安之际,竟还有一种羞不可抑的期待感。
    李燕云盯着她清秀的泪脸:“苏月儿,这三字可是你主动对朕说的,朕可没逼你,你竟然敢撩拨朕!”
    “小过子你放开我。”她娇躯扭了扭,两人身子紧贴之下,虽是有衣衫相隔,可她这般,在李燕云看来,更是明朗朗的撩拨。
    “现在不是小过子了,是皇上。”李燕云喉咙有些发干,感受她娇躯渐渐发烫,瞧着她如受惊小兔子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股原始的占有之感,攻占心头。
    “这……”她气息芬芳尽吐间,诱人的嫩唇轻张:“怎地又变了?刚才还是小过子唔——”
    她大脑登时一片空白,未语之言也淹没在无声的轻吻中,心中羞愤交加,她红的发烫的面孔,挣扎了几分,玉拳轻捶他的后背,正在玉手垂下,准备放弃反抗之际,恰在此时,小张子进来,当见此幕,哎呦一声之后,吓的正要再次退出去。
    小张子来的真不是时候,皇上很是自然的松开她,干咳一声,叫住了小张子,询问小张子何事。
    真是,快憋死个人了,眉目嫣红的苏月儿大口呼吸几声后,忙忙跪下,心里做贼似的噗通直跳,似有回味的抿了抿唇瓣,似意犹未尽,心中甜涩之感,让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可被张公公看见,她羞不可抑,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瞧皇上一眼。
    刚要退出去的小张子跪下道:“回禀皇上,顺天府尹蒋文武,求见皇上。”
    顺天府尹,不就是京城的管辖官?真会打搅朕的好事,李燕云嗯了一声:“宣——”
    “奴才遵旨!”
    小张子恭敬他退下后,李燕云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目光看向苏月儿:“你去皇后那一定要好生照料皇后,若照顾不周,朕唯你是问。”
    “奴婢遵旨。”她红着脸偷看他一眼,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她倏地忙收回目光,芳心如鹿撞之下退出了弘德殿。
    瞅着她的身影,本来严肃的李燕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伫立原地傻笑着,笑容纯真如孩子般。
    出了弘德殿,苏月儿玉手摸了摸唇瓣,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开心,依依不舍地瞅了一眼弘德殿朱漆大门,须臾,她才抿着唇瓣与两个宫女款款离开此地。
    蓦然间,一身红色官服上绣着仙鹤补子,头顶双翅乌纱的半大老头,踏入殿内,朝穿着锦衣绣五爪龙的李燕云跪下。
    当李燕云走近龙椅前坐下,询问顺天府尹来意,这个顺天府尹蒋文武大人,则是称,偶然得之许渊在京城作恶,他没有及时侦办许渊,特来面圣请罪。
    京城的治安问题自然由顺天府直接负责,若是京城民间不安宁,那定是顺天府的失职,与其皇上亲口传见,倒不如主动请罪。
    “你还知道许渊作恶?”李燕云一拍案桌。
    龙颜震怒,吓的蒋文武连连叩首:“皇上臣知罪,请皇上恕罪。”
    “你没办了他也就算了,竟然都没报给朕听!”李燕云吼道:“他如此下去,百姓定戳着官府的脊梁骨骂,也定会说朕没让你们尽心,到最后还是骂到朕的头上来了,怎地,朕若被骂昏君,你就舒坦了,是也不是?”
    “臣知罪!不过皇上,臣冤枉啊,”顺天府尹苦道:“有些百姓不敢报官,因此臣也是才知道,且那个许渊乃是征北大元帅许广的亲孙子,百姓深知惹不起,也就忍气吞声了。有的看在许广大元帅的面子上不与许渊计较。”
    他说的倒也在情理之中,许广怎地也是征北大元帅,那个许渊当真是不知好歹,简直就是在消耗他爷爷许广的英明,想必许广若知,他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孙子,定然会气的暴跳如雷。
    且那个许渊的爹许林将军,都被自己敲打了一通,如若他管教不好许渊,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训诫了一番顺天府尹,李燕云才让他跪安,并吩咐他,各地藩王近日前来的话,令他好生安顿,与礼部一起,不可怠慢。
    说起藩王,想起之前那些大臣前来觐见,且上奏疏弹劾云南大理沐王李恒的事,当即,让小张子娶一套民间锦服来。
    来到花剑坊时,斜阳西下,绚丽的夕阳美丽无限,将花剑坊李燕云身影拉的伸长,一些个便衣锦衣卫列队站在铺子前,一身锦袍,发髻插着玉簪的李燕云面带狐疑,进入了花剑坊中。
    铺中一身摆着裙,头上扎着羊角辫的丫鬟妙儿,正在摆弄着花盆,忽地听见有人进铺,她面带微笑地转过身来准备迎客,当见来人是‘杨过’她笑容一僵。
    “妙儿,童姑娘在吧?”李燕云面色挂笑。
    “不,你不要进,”妙儿胳膊展开,挡在李燕云面前,娇声道:“我们家小姐说了,若是你来,不允许你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