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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茫然了一阵,遵循内心,缓缓摇头:“应该不会,为什么要给自己委屈受呀?我的意中人,是满腹诗书的君子,谈吐谦和,温润如玉,心怀家与国……”
“不不!不是这样!”常念飞快摇了头,否认她心中对意中人的概念。
因为她忽然发现,那样的人,是一开始的舒衡。
常嘉温柔地握住她肩膀,说:“意中人是什么样,并不紧要。当下紧要的是,不论前程过往,你不会选如今的江恕,就够了。把前世属于江恕的遗憾,弥补在现代的江恕,不公平,也不对等。”
这意思,常念听懂了。可她露出犹豫,好久没有应答。
常嘉知道要她割舍前世的情感和遗憾不是件容易的事,便沉声说:“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一直拖着不是办法,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和生活,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慢慢想,但至多三日,要作出决断来。”
常嘉私心里,希望他们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倘若再走到一起,那是缘分。倘若在未来,常念有了更心怡的人,那是他们有缘无分。她只希望妹妹平安健康,开心快乐。
常念郑重点头,那就三日为限。
这种乱糟糟的心情实在不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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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恕还不知道未来会被局限在三日的选择里。他思忖着自己怎么就变成女友的替身了?还是个不合格的替身。
这令他很烦躁。相处这段时日,他从未把常念当成过妄想症里那个妄想出来的夫人。
恋爱史空白的江总很高冷地给好友打电话。
时越像是很忙:“又怎么了?要我我也受不了你啊,心血来潮时陪人家姑娘旅游,亲手下厨,发微博搞热搜,轰轰烈烈,过了那阵你就忙工作了。这不是一时兴起是什么?依我看你这种人就不适合谈恋爱,好好的按照江伯父说的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结婚不好么?哎小嘉,没谁呢,就一个推销的,挂了挂了。”
江恕:“……”
心情更郁闷了。
这种郁闷在在公司见到陈景和时,达到一个顶端。
集团和陈氏向来有合作,之前负责对接的是另一位经理。今天是陈景和和秘书来。
陈景和穿上西装,仍旧温文尔雅。他说话时,带着微笑,显得平易近人。
江恕莫名看此人不顺眼,连带着与陈氏的合作也显露出压迫气息。
洗手间里,二人单独打了个照面。
陈景和看着镜子里面容冷厉的男人,微微一笑,说:“江总似乎戾气很重。这恐怕不是阿念喜欢的。”
“阿念?”江恕眸光一冷,看向他,“阿念也是你叫的?”
“怎么不是呢?”陈景和不气不恼,语气理所当然:“我一直,都唤她阿念啊。”
这算是公然的挑衅了。
江恕在心中重复一遍那句“一直”,察觉异样。当他审视的目光再落回陈景和身上,发现对方神情迷恋,喃喃自语道:
“我会让她开心的,也只有我,能让她开心。”
江恕忽的将人反手压制在洗手台上,眸光如炬,语气寒沉:“你到底是谁?”
陈景和笑笑,这副干净清白的皮囊,当然是舒衡啊。他用温柔缱绻的语气一遍遍说:“阿念,阿念,常念……”
那瞬间,一个答案在江恕脑子里轰然炸开。今日常念的话再度浮现耳畔。
——“你根本不是我夫君。”
江恕重重给了人一拳,声音发狠:“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江总!”赵南进来,见状连忙拉开自家老板,紧张望向被揍青嘴角的陈先生。
陈景和用手背碰碰嘴角,疼得他“嘶”一声,却笑了。他笑着走出去,边说:“那又怎样?她又不是非你不可。”
江恕攥紧拳头,脸色发青。
赵南战战兢兢,忐忑出言宽慰:“江总,陈,陈先生怎么能跟您比呢?”
要知道,陈景和在陈氏有名无实,既没有足够的股份,也接触不到公司的核心业务,想必处境尴尬。
然而江恕听这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自恃冷静理智过人,此刻却隐有轰然倒塌之势。
当初,常念得知他是商人误以为他很穷时,愿意把她带来的所有首饰给他。她又怎么会在意那些?只要满足一点,是她夫君,便足矣。
江恕下意识给常念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却陷入良久的沉默,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陈景和不是好人。”
“哦。”可常念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人啊,她叹了口气,很平静地说:“这两天,我想冷静想想。”
江恕应好,他尊重她的想法。
但其实,对于常念来说,要在接纳、委屈成全与利落放下里选一样,是很难的。
深夜半梦半醒时,她好似又回到去世那晚。
她听到夫君哽咽的呼唤,心尖被针扎似的疼起来。
实在太抱歉了,明明说好的长命百岁,怎好叫他一人孤守?
她恋恋不舍的魂灵飘走。
不过这次梦里,常念看到了死后的一幕。
有个声音问她:倘若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愿再陪他三十年,还是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她却问:有了健康的身体,就不会遇到了吗?
:会遇到,但他不一定记得你,这意味着,一切都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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