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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放学,蒋时宋气喘吁吁的跑进班里。
“怎么样?问到了吗?”迟安安立马站了起来。
“郁遥生病了,”蒋时宋是一口气从楼上跑下来的,太累了,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的,“在医院里。”
“他差点死掉!”蒋时宋明显也被吓到了,酷酷的脸上全是慌乱,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
迟安安急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蒋时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周老师、周老师说现在要过去看他。”
“我也要去!”说着就要往外冲,她要去找老师请假。
突然想到什么,当机立断,拉上蒋时宋,“蒋时宋,你也去呗,作为班长要去关心关心同班同学。”
蒋时宋还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的就被拽上了周恒的车,打着关心同班同学的旗号,要跟周恒一起去医院。
周恒看着后视镜两个小屁孩,笑了起来,很是欣慰,小朋友小小的已经懂得关心同学了。
*
医院病房内。
男孩躺在病床上,瘦小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手背上扎着针在输液,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双眼紧闭额上全是汗水,双手紧紧攥着雪白色床单,小声呜咽喊着“妈妈”,突然头不停地摇晃,彷徨又无助的哭着喊“我不脏!”,豆大的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
迟安安心疼极了,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脏,不脏,你一点都不脏。”她极力的去安抚他,眼睛不自觉的跟着红了。
走廊上,周恒收回目光,表情严肃,问道:“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郁家远习惯性摸出一根烟,蒋时宋看了他一眼,提醒,“医院不能抽烟”,无奈他只能咬着。
“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他一屁股坐板凳上,“我昨天打完麻将回家就看到这臭小子在浴室洗澡,小孩子在学校玩出汗了,脏了,放学回家洗澡不是很正常吗?我当时也没多想就上床睡觉了。”
“结果一觉睡醒,晚上十一点多了,他还在里面洗澡,我睡了三四个小时,他就整整洗了三四个小时。那个正常人洗澡要洗三四个小时?我当时就开门进去看他在干什么,好家伙,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花洒下淋水,热水早就被他洗完了在哪里淋冷水,再这样淋下去还不得出毛病,我就想着把拽他出来。”
“结果,这小子也不知道中的什么邪,死死的抱住浴室门就是不肯出来,嘴里还喊着什么他脏,他要洗澡,他要洗干净,他不臭!”
“那你打他了?”周恒问。
郁家远一听不高兴了,瞪着眼睛,“什么叫我打他了,我要是不打他,不把他打清醒了,他现在就不只是发烧躺在这里了,而是直接躺棺材里!”
“昨天上学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变成那样。”郁家远拿下嘴里的烟,有点生气,声音大了些,“你是他老师,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周恒发现这个事情比他现象中的还要严重,但他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周老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蒋时宋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想到那只是一个小小的事情,全程不到十分钟,就像亚马逊蝴蝶效应,只是小小的煽动一下翅膀,带来的后果却是这么的严重。
他有些自责,如果他早点把告诉周恒,事情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
*
郁遥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的妈妈回来了,妈妈穿着很好看的白色连衣裙,牵着他的手,带他去店里吃了好吃的,还去了游乐园,在游乐园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和她妈妈,小女孩眼睛圆溜溜的特别好看,手上拿着一个草莓蛋糕,他们四个人一起吃蛋糕,一起在游乐园玩耍。
他们玩了旋转木马、碰碰车还坐了摩天轮,玩碰碰车的时候他不小心摔跤了,他没有哭,他妈妈还夸他很乖很懂事。
他们笑得很开心很快乐。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是捡垃圾的,他好脏,好臭!”
“他肚子里有虫,他全身都是虫。”
游乐场好多人围了过来指着他,笑他,说他脏,他努力的张开嘴想反驳,却说不出来话,再回头,妈妈和小女孩都不见了。
妈妈牵着小女孩走了,她们也不要他了,他努力的跑,努力的追,可是怎么追都追不上,渐渐他连她们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耳边有很多声音很吵,周围都是雾看不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郁遥!”
有人在喊他,他朝那个声音的方向跑去,他努力的跑,用尽全身力气。
“郁遥!”
“郁遥!你醒啦?呜呜……你终于醒了!”
眼前的人破涕而笑,跑到门口,“医生!医生!他醒了!”
又是她,那个把他从泥泞里拉出来,给他草莓蛋糕吃的女孩,郁遥沉默的转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病房顶上的天花板。
他醒了就这么开心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他倒是想,再也不要醒来,最好。
可是看她哭得那么伤心,郁遥又想,还好他醒了过来。
一群白大褂从门口涌进来,给郁遥检查这检查那,检查完后放下听诊器,“烧退了就好,在医院观察两天,要是没什么大碍了,休息几天就可以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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