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都来了，也只能呆在这里。
    盛玥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孩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双手撑着略微有些肉的脸，眼睛上蒙了一条白绫，似乎是看不见东西。
    盛玥这才想起来，似乎是隐约的听着闻梵安说过自己失明过一段时间，竟然是在这种时候吗？
    盛玥缓缓蹲下来，看着小时候的闻梵安，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闻梵安缓缓抬手，盛玥吓得连忙站起来，只见闻梵安只是抬起手，小手通红，有些地方有十分明显的冻疮痕迹，在这种夏日，竟然还是这样的手，让人心疼。
    盛玥缓了缓心跳，缓缓靠近闻梵安的手，穿过，并接触不到。
    “阿生！”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缓缓又过来，明眉皓齿，一双柳叶眉，眉目间温柔尽显，一举一动之间，尽是风华，一双眼中，是历经沧桑之后的平静。
    是母亲……
    盛玥缓缓站起身来，眼中缓缓模糊，泪不慎滑落……
    “母亲……”
    白如霜缓缓走过，并没有听见盛玥的话，满脸笑意，直奔着小闻梵安而去。
    “有没有好好听话？”
    闻梵安不说话，白如霜也不挠，拉起来闻梵安的手，道：“阿娘和你说哈，阿娘今日从菜园里拿了许多东西，今日吃的定好。”
    白如霜是个很会苦中作乐的人，闻梵安握紧了她的手，开口有一丝害怕，道：“母亲，今日，我还是得去吗？”
    “阿生，阿娘对你不住……”
    闻梵安摇了摇头，道：“那我先去吧，回来再吃。”
    白如霜愣了许久，请拍了他的头，道：“他总归是你父亲，你好好听话，记住了啊。”
    闻梵安抬头道：“母亲，倘或是我不去，你会为了我，去……”
    “阿生啊，阿娘……阿娘……”
    “阿娘等我罢，我今日晚些回来，阿娘倘或是饿了，不必等我。”
    面前有人来接，闻梵安的手被其他人接过去，领着出了冷宫。
    盛玥一路跟着，闻梵安的小脸上全是镇定，反倒是送他的公公，一直心疼的看着他。
    “我阿娘不知道，公公莫说。”
    那公公点了点头，如今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闻梵安手中被递过去一个小小的盲杖，和他幼小的身躯十分不符合，看起来有些异样。
    不知这里是何处，盛玥跟着信步进入，只是黑，而后走了很久才终于亮堂起来。
    是个很大的地方，中间有个极大的水池，里面的水却浑浊不已，散发着难闻的香气，不禁令人作呕。
    一个老公公似乎很是习惯，捂住鼻子在旁边候着，用一种怪异的声线道：“进去吧，六殿下。”
    “陛下还不停吗？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这陛下的圣旨，咱家怎么知道呢？六殿下不要让做奴才的难做，快些进入，奴才才好交差。”
    “如此，”闻梵安学着大人模样，尽了礼数，“我便不给公公添麻烦。”
    闻梵安缓缓进道药水中，似乎很是疼痛，却隐忍不发，只是咬着牙，头上不停的冒着汗，看上去十分痛苦。
    “停下来！他只是孩子！停下来！”
    盛玥看不下去，周围人却听不到，仍旧用着鄙夷的目光看着闻梵安，活像是在看什么表演一般。
    “殿下！”
    盛玥恍然睁开眼，只看见在自己身边笑的正温柔的闻梵安。
    “怎么？做了噩梦不成？”
    盛玥看着面前的闻梵安，有些不真实，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缓缓抚上闻梵安的眼睛。
    现在的那双眼，炯炯有神，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和梦中不同。
    许是盛玥太过于悲伤，闻梵安没见过这样的她，缓缓道：“左不过是给你脸上画了些东西，竟然难过成这样？”
    盛玥感觉眼睛一热，有泪滴落，开口有些沙哑，“殿下，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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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望月山庄（四）
    门外有人敲门，听声音是个女子，闻梵安沉声道：“何人？”
    “我是夫人身边的婢女翠儿，”门外的人开口，“该用早膳了，不知两位醒了吗？”
    盛玥紧忙起身，外面还是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披了件衣服，有看着闻梵安慢吞吞穿好衣衫，便让人进来。
    “实在对不住，我们太累了，起的晚了些，对不住。”
    翠儿看着盛玥，神色有些不自然，又偷偷看了看里面，见着榻上有些纸笔，眼神中满是不知，而后低下头，道：“无事，姑娘紧着些收拾，夫人说今日要带着人出去附近的镇子上布施，也就让小姐和公子陪着用膳。”
    盛玥见着翠儿有些不自然的脸，看了看自己并未觉有何处不妥，想来可能是等的久了有些生气罢了，便道：“我们紧着收拾，一会儿便去，麻烦姑娘。”
    翠儿抬步走了，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尴尬一笑便走了。
    盛玥关了门，十分不理解，又想着实在不宜让主人等的过于久了，紧忙去了梳妆台前，却着实吓了一跳。
    镜中人是一张原本美丽的脸，被人画了不知是个东西的画作，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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