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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初也有些难受。
她从来没经受过生死之别,但她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若是爹娘有一天离她而去,她定会哭得肝肠寸断吧。
“哥哥,我有东西要给你。”
纳兰初从怀里掏了掏,翻手拿出一个橘子递给他。
这橘子是她在路上摘的,大抵是长得地方很偏僻,树上结满了黄灿灿的橘子也没有人来摘。她个子矮,只在树底下摘了两个,自己吃了一个,还给宋砚哥哥留了一个。
“自己摘的?”
纳兰初点点头。
“哥哥收下了,谢谢初初。”
手中的橘子还带着温热,宋砚心里升起丝丝暖意。爹虽然走了,但至少还有妹妹陪着他。
倒也不算太孤单。
过了一个时辰,纳兰初和宋砚出去,看到两人正在推杯换盏,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成了。
宋砚对李叔印象还算不错,毕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还给初初带了礼物,虽然家境和他们同样贫穷,但为人踏实勤劳,最重要的是对娘还有初初没有轻视之心。
他给纳兰初热好水后,才回到自己房间继续温习功课。
再过几年便要科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厢,纳兰初把刚刚宋砚端来的饭菜收拾好,又拿出一个包子用布包起来放在桌子上。
等把一切做完才安然睡去。
早上。
纳兰初发誓,她本来没想要去找那人。
但等到自己察觉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背着个箩筐,里头装着早晨刚热好的稀粥和包子,循着记忆慢慢往山坡上的破茅屋走。
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她才不会心软呢。
纳兰初费了好大力气说服完自己,才继续往前走。
破茅屋仍是原来那副模样,破败不堪,泛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纳兰初停在门前,心里十分犹豫。
若是她不进去,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肯定会凉掉,可要是她进去,肯定又......
她小小的脑袋里正在天人交战,突然门被打开,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
祁叙冷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眼中寻不出一丝惊讶。
眼底是拒人千里的淡漠,比身后覆雪的山川还要寒凉。
又来做什么,看他笑话么?
祁叙忍住咳嗽,手掰过门想要关上,门轴却被一根竹竿牢牢卡住。
他认得这根竹竿,是昨日她拿来探路的一根。
手臂早已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气力,祁叙内心涌上浓浓的无力感。
算了,看就看吧。
祁叙手垂下来,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纳兰初眨眨眼,莫非是个哑巴,所以才不会说话?
哥哥说身体有疾的人自尊心会格外强,原来是真的。
“这是吃的东西,给你。”纳兰初把包裹好的食物放在地上,低头时看到屋里那张破木桌,昨日她带来的东西一动未动,不免有些丧气。
她耷拉着脸,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既然如此,她还是不要来了,来了也是平白让人家厌烦......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纳兰初扭头一看,那人侧倒在门边,脑袋磕在门槛上。
“你怎么了?”
她扔下背篓急忙跑过去,手一触及他的身体,就被冻得一哆嗦。
她往屋里望了望,入目的只有一个破木桌还有一摞稻草。她把稻草搬来放在地上,用力将他身体搬了上去。
女子力气到底比不过男子,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移动一点。
“我都给你送,送衣服了,你怎么还,还能冻成这样。”
她捏捏自己被勒得通红的手掌心,有气无力道。
这人和哥哥倒是有个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都特别死鸭子嘴硬。娘说哥哥这种人,从来不愿希求旁人的帮助,以为自己便能扛过一切。但人非草木,又如何能逃过生死与情感的束缚?
就像他现在,身体都被冻成了这样,却还是不愿意动她昨日送来的东西。
还好出门时她带了火折子,又在周围寻了些枯树枝,用了很久才生上火。
周围温度渐渐升高,地上火堆木柴被烧得噼啪作响。
纳兰初扔了一根木条进去,火星四溅。
一阵寒风夹杂着雨雪从颓圮的屋顶吹进来,纳兰初往门外望去。
外面的雪又下大了。
?
第10章
祁叙醒来时天色大黑,地上的火堆还有些许余烬。
手边放着一碗稀粥,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肚子早已饿得生疼,他端起碗正欲喝下去。
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前几日被逼着喝下滚汤的样子。
身体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任人践踏,卑贱无力得让他恶心。
祁叙面露嫌恶,将碗用力朝门外掷去。
碗摔落在地,汤汁散落,应声而碎。
微弱的火光映在他捏紧的拳头上,臂上青筋根根鼓起。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求一切的好,谁又知道她善意的背后藏的是哪种面目。
还不如不相信。
他踢走挡着门的竹竿,用力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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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纳兰初把草倒进牛食槽里。
咔嚓咔嚓咀嚼声伴随着牛吸鼻的声音传入耳畔,同漫天飞雪的簌簌声交融,给寒冷冬夜添了几抹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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